“如果是普通的天然氣船，當然可以轉手賣給第三方，但是，這種破冰型的天然氣船，是沒有任何客戶願意要的。”明州造船廠的辦公室裡，秦濤給許正陽簡單地分析著：“破冰型天然氣船要加厚船體鋼板，要加固各個關鍵位置，所以，它比普通的天然氣船要重很多，它需要的燃料更多，對船東來說，這是絕對不可能接受的。”
任何的運輸公司，都會對運營成本格外關注，在所有的運營成本之中，燃料消耗是一個大頭。
許正陽點頭：“是啊，這批破冰型天然氣船，肯定是要讓三行重工砸在手裡的。對了，秦總，剛剛接到了消息，我們東北的那條石油管道即將竣工，您是否要去參加一下管道的建成儀式？”
秦濤是典型的放權作風，不管是什麼事情，都不會一手抓在自己的手裡，隻提供指導性的意見。
在東北的這條石油管道，當初是在秦濤的建議下最終修建起來的，不過，秦濤並沒有過問後續的事情，隻是偶爾在需要的時候，拿出來當底牌而已。
現在，石油管道即將竣工，這是一個值得紀念的時刻，在這個時候，秦濤當然要過去參加儀式了。
秦濤和中方代表、石油部門負責人王東一起前往參加儀式，在奔馳的汽車上，王東就在不停地感慨。
“秦總，這條輸油線路的建成，真的是太及時了！它正好解決了我們的石油缺口。”王東說道：“去年的時候，我們就成為了原油淨進口國！”
其實，在93年的時候，國內就已經成為了為成品油淨進口國，也就是進口提煉出來的成品油，當年就淨進口成品油1469萬噸，之後不斷增加；到了去年的時候，又開始進口原油，當年淨進口原油萬噸，不過在97年，預期原油缺口就會有一千萬噸以上，到了明年，可能缺口會達到兩千萬噸以上！
如果沒有輸油管道，那石油就必須要通過巨型油輪來運輸，不僅僅速度慢，而且費用也高，原油管道運輸是最便宜的方案，如果不是秦濤提前未雨綢繆，提議開工建設了這條輸油管道，國家就會陷入缺乏燃料的困境了。
“隻有這一條還遠遠不夠。”秦濤說道：“到新千年的時候，咱們的原油缺口就會擴大到五千萬噸以上，十年之內，缺口就會破億噸。”
如果在以前，王東是想都不敢去想的，但是現在，還真有這種可能，畢竟，國家經濟發展的太快了，如果達到西方那種程度，家家戶戶都有小轎車的話，那該需要多少原油？
想都不敢想啊，原油缺口破億噸也不是什麼不可能的事情。
“是啊，原油缺口會越來越大，隻有這一條泰納線，是遠遠不夠的，我們是否要和老毛子談第二條方案？”
第二條？
秦濤搖搖頭：“隻把希望寄托在老毛子身上，那是不合適的，萬一哪天老毛子和我們翻臉，豈不是要被掐斷了石油線路？”
王東點頭。
“我以前的時候，就提議過在老巴境內修建一條石油管道，這樣就能直接從安息灣那裡裝船運輸，避免我們的油輪走危險的馬六甲航線，和平時期無所謂，一旦出現外部環境變化，我們的石油運輸通道很容易被掐斷，我們的海軍還沒有強大到全球部署的能力。”
雖然海軍已經有了一艘航母，但是依舊無法和世界警察相比，人家十幾艘航母，分分鐘就能消滅一個中等國家。
“老巴那裡？”
“是啊，從我們正在新建的瓜達爾港，一直穿過喜馬拉雅山，到達我們國內，這樣就能完全走陸地了。”
“這可是個大工程啊！”王東感慨了一句。
“沒錯，是個大工程。”秦濤說道：“不過，該做的必須要做，我們不未雨綢繆，未來就得受製於人。好了，不說這些了，和老毛子的談判還是有的，畢竟能源不僅僅包括石油，還有天然氣，如果有可能，我們希望能把天然氣管道談下來，省得以後出問題。”
天然氣在能源供應中的比例會越來越大，這當然都是因為那些狗屁倒灶的環保要求，天然氣在燃燒之後，汙染很少，所以在日益嚴峻的環境汙染麵前，很多企業都被迫燒天然氣，這樣天然氣的需求就迅速擴大了。
天然氣的缺口，會比石油的缺口更大。
在談話中，車子穿越了國境線，來到了黑河對岸的布拉柴維申斯克。
“秦總，歡迎來參加我們的竣工投產儀式，我們先在這裡歇歇腳，然後乘坐專機前往斯科沃羅季諾。”前來迎接的是亞列夫斯基，曾經石油管道談判的代表，現在依舊是大毛能源係統的重要人物。
“秦，見到你很高興，我女兒在東方過得很高興，我已經決定了，以後就在東方養老了。”彆列左夫斯基也開口了。
雖然王東才是代表團的負責人，但是，對麵的人顯然對秦濤更熱情，他也知道，這當然是因為秦濤的特殊關係，他和這些人的關係，遠非自己可比的。
如果不是秦總的個人關係，這條管道也不會在這麼短的時間裡就修起來。
“好啊。”秦濤笑著點頭：“我覺得，也不用以後了，就現在吧。鮑裡斯，我的朋友，你現在乾脆就退休吧，等到這次儀式結束，就和我一起去東方。”
彆列左夫斯基的臉上有些尷尬，他笑著搖頭：“現在還不行，我還想在國內再工作二十年。”
二十年？你再工作上三四年，就該大禍臨頭了！秦濤在內心感慨，讓這些人放手很難啊。
“對了，給大家介紹一下，這位是王東，我們國內石油方麵的負責人。”秦濤也隻能暫時轉移了話題。
一番寒暄之後，雙方坐定，開始進行中俄能源合作分委會會議。
“各位，目前我們的泰納線一期工程已經結束，我們可以首先簽署五年期的合同，每年供應原油一千五百萬噸，等到我們的二期工程結束之後，再調整石油供應。”亞列夫斯基開始說正式內容了。
王東的臉色一變，他差點給忘記這一茬了！
現在建設的石油管道，正式的名字叫做東西伯利亞—太平洋石油管道，這條管道現在雖然已經修通了，可以供應原油了，但是，也不過是一期工程而已！修完了從安加爾斯克油田到斯科沃羅季諾的管道，還有第二期工程，從斯科沃羅季諾到納霍德卡的管道！
等到第二期工程結束，國內還能每年獲得一千五百萬噸的原油嗎？如果島國人使壞的話，搞不好會把所有的原油都買走！己方修建起來的管道，幾年之後就會廢棄啊！
反正對老毛子來說，賣給誰都是賣啊，沒什麼區彆。
“好啊，那我們就先簽署五年期的合同，我們會直接使用外彙來采購石油。”秦濤似乎對這件事不怎麼擔心：“不過，貴方國內需要用錢的地方很多，這些錢需要用在彆的地方，所以，如果要修建二期工程的話，建議貴方繼續從島國那裡貸款。”
彆列左夫斯基眼前一亮：“沒錯，你說得對，我們的二期工程，要繼續貸款！”
王東則開始沉思起來了，秦總這番安排，好像是彆有目的的啊！
當初的一期工程，是各自修各自的，國內的管道，當然不用發愁資金來源，但是大毛的管道呢？大毛可沒有錢來修管道！所以，當時用的是島國提供的貸款。
島國必須得提供貸款，否則管道修不起來，島國人也用不上啊！
大毛境內的一期工程耗費的資金，都是島國提供的！一期工程修通了之後，大毛開始賣原油，手頭就有錢了，按說可以繼續修建二期了，不過，秦濤卻給出了個餿主意，繼續從島國貸款！
這其中肯定是有目的的！
隻要有秦總參與的項目，就沒有出過意外！王東又充滿了信心。
對彆列左夫斯基來說，這當然是個好主意，這樣可以把賣原油的錢都放進自己的腰包裡啊！
“各位，這個項目如果沒什麼問題的話，那我們接著就談第二個項目。”秦濤按照自己的思路說起來了：“接下來就是天然氣管道項目，我們希望能在泰納線的旁邊，繼續修建天然氣管道。”
“當然可以。”亞列夫斯基立刻點頭：“可以把我們的遠東地區的科維克金、恰揚金等氣田貫通起來，然後穿過hlj，輸出到你們國內。”
反正都是賺錢，何樂而不為呢？
“那我們就詳細探討一下？”秦濤說著拿出來了一個項目計劃書。
會議開了整整兩個小時，開完之後，眾人乘坐飛機，前往斯科沃羅季諾。
竣工投產儀式，就是在斯科沃羅季諾開始的，時間差不多是正午，豔陽高照，一個不錯的好天氣。
“秦總，一會兒您是否要發言？”王東向秦濤問道。
秦濤搖頭：“不用了，我就是個陪襯。”
此時，正好四下無人，王東猶豫著開口：“秦總，有關這個二期工程的事情…”
“這個不用擔心，二期工程修建不起來。”秦濤說道：“島國人的得意算盤都會落空的。”
修建不起來？王東心中大喜，果然，秦總把一切都算到了啊，花島國人的錢修建起來管道，最後島國人還用不上！
正在說話之間，遠處的公路上，一輛拉達轎車正在快速地開動過來，引起了很多人的目光。
車子停在了附近，車門打開之後，一個熟悉的人從裡麵走了出來。
秦濤頓時皺起來了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