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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檗仰起頭,清風拂麵,襯托得本就好似謫仙人的“年輕人”,愈發飄然欲仙,眼神柔和,微笑道:“可以換成一份小小的機緣嗎?比如讓一個本就有中五境資質的長春宮新進弟子,讓她在未來百年的長生橋上,走得更順暢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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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輕劍客笑道:“這有何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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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檗呢喃道:“我有愧神水柳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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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獄不耐煩道:“多少年前的老黃曆了,哪怕是與國同壽的山水神祇,也沒你這般婆婆媽媽的,改朝換代,神像不崩就是天大的僥幸了,若是得以擇明主而依附,繼續享受香火祭祀,更是你們夢寐以求的好事,神水國柳氏就算當初對你有恩,可這都過去幾百年了,該死不該死的都死絕了。你魏檗矯情個什麼勁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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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檗置若罔聞,耳畔唯有江水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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性情剛烈的劉獄氣道:“一塊茅坑裡的臭石頭!老子竟然會欠你的人情,算我劉獄倒了八輩子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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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輕劍客爽朗大笑道:“孽緣也是緣分,你們倆啊,就老老實實消受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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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獄隨口笑問道:“不知老燈籠的南下路途,會不會跟那位楚夫人起衝突?要是打起來,我估計老燈籠要吃不了兜著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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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輕劍客搖頭道:“希望不要有麻煩發生,楚夫人之於大驪,意義重大。何況楚夫人又是那種動輒玉石俱焚的剛烈性情,若非你受了重傷,她又需要緊急返回長春宮,接駕那位娘娘,我就不會讓韓郎中負責護送南下之事,韓郎中外圓內方,其實脾氣比你還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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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獄哈哈笑道:“沒事沒事,一行人當中,沒有那玉樹臨風的讀書人,楚夫人瞧不上眼的。倒是老燈籠,若是年輕個三四十歲,說不定就要被留在那座府邸當壓寨郎君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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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客調侃道:“你這話,有本事去楚夫人麵前說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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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獄嘿嘿笑道:“她如果敢走出那片山水,我就敢這麼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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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輕劍客感慨道:“聖人之所以稱呼為聖人,就在於擁有自己的小天地,坐鎮其中,可以占儘天時地利人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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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獄遺憾道:“可惜大人你是劍修,劍修是沒有這個說法的,要不然攻伐、殺力第一,如果再加上一座聖人小天地,攻守兼備,那麼大人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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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輕劍客一挑眉,笑道:“已有一劍,還不夠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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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有這一刻,氣勢平平的年輕劍客才給人一種刺眼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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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獄訕訕而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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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檗驀然起身望去,隻見有岸邊有柳樹橫出水麵,一位身披青袍、覆有麵甲的女子,坐在柳樹枝乾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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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擁有一頭罕見的金色長發,鋪在腳底下的鐵符江水麵上,隨水微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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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為何,魏檗沒來由想起一句膾炙人口的詩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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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花著水萬浮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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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輕劍客看到那名女子後,輕聲解釋道:“鐵符江正神,便是她了,剛塑就金身不久,朝廷也未建立祠廟,所以暫時還有些神魂不穩的跡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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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檗頭也不轉,問道:“她叫什麼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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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獄冷哼道:“這小娘們名字好的很,楊花,水性楊花的楊花!一路鴻運齊天,讓人眼紅的運道,出身鄉野,被青烏先生相中根骨,在咱們大驪京城得到了那柄道家名劍‘符籙’的認可,如今更是一舉成為屈指可數的頭等江神,就她這好命,以後那還不得升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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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檗哦了一聲,神色恢複如常,坐回黑蛇背部,“她屬於雨師之象,難怪能夠順風順水。有這麼個實力強橫的家夥當近鄰,抬頭不見低頭見的,天曉得是好事還是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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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輕劍客雖然有些奇怪,可也想不出個所以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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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雨師之象,確實是百年難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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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檗一行人乘坐著黑蛇路過依依楊柳,江神楊花無動於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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昔年神水國,詩人輩出,尤其以送彆詩最為世人稱頌,一經青樓女子傳唱,往往風靡一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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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中楊花即柳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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隻不過正如糙漢劉彧所說,都是老黃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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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檗不說,誰會在意?便是說了,又有誰樂意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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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有儒家聖人曾有注解:楊,柳之揚起者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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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檗猛然轉頭,卻不是看那位名為楊花的水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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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是比棋墩山更南方的地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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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裡有一盞大紅燈籠冉冉升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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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輕劍客一手按住腰間劍柄,臉色凝重道:“看來我得親自去一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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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就在此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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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驪邊境一座巍峨大山之中,一抹白光破開山頭,向北方迅猛飛掠而去,如彗星拖曳著極其之長的雪白虹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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竟是一把飛劍的劍氣使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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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不見劍的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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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氣長且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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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劍落在了繡花江畔不遠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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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劍破開近乎聖人地界的強大陣法,剛好落在一頭白色毛驢的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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