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佩劍出鞘,衝入雲霄,然後急速下墜,從火山口直奔那座火海,當長劍鑽入火海岩漿之中,轟然巨響,濺起數丈高的火焰浪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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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海之中,隱約之間有模糊身影迅猛遊曳,那把長劍如同魚叉,次次迅猛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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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山山腳四方,各有一人在緩緩登山,有老道人在一塊塊山石上張貼一張張符籙,有僧人雙手結印,然後輕輕拍向大地。有人手持一幅好似沒有儘頭的畫卷,從山腳一直向上拉,如地衣鋪地。更有青衫老者手持毛筆,在對著地麵揮毫潑墨,寫下一句句儒家聖人教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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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頂老人在試圖以雙劍斬殺凶人之餘,自嘲道:“我堂堂金丹境劍修,追殺一個尚未七境的江湖武夫,竟然需要如此大費周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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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想到那一樁樁慘事,不單是他的宗門禍事,還有山上山下無數枉死之人,這位金丹劍修心中怒極,怒容道:“你這種殺人隻為取樂的家夥,死不足惜!百死難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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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軍對峙,擂鼓震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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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位大軍之中,一座臨時搭建而成的高台,竟然有一位慵懶斜躺在臥榻之上的錦衣男子,看著還不到三十歲,有兩位國色天香的妙齡女子坐在臥榻兩端,一位為年輕男子揉捏太陽穴,一位用彎腰俯身輕輕敲打男子的小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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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匪夷所思的是男子身後,豎立著一杆主帥大纛,正在獵獵作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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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位姿容絕美卻是這般婢女作態的美人,小心翼翼敲打錦衣男子小腿外側,她瞥了眼另外那位女子,嫵媚笑道:“公子,聽說這次對方陣營,有一位八境劍修和一名九境兵家修士幫著壓陣哩。看來咱們擷秀的前夫,真的很愛擷秀,衝冠一怒為紅顏,真是可歌可泣,公子,不然你就把擷秀還給人家嘛,破鏡重圓,也是美談,反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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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到這裡,媚態美人抬起一手,掩嘴嬌笑,“反正公子你也把咱們擷秀姑娘品嘗得差不多了,何況她又是小心眼的,從來不願跟姐妹們雨露均沾,豈不是害得公子掃興?天底下哪有這麼蠻橫的丫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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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那名被稱為擷秀的絕色女子,置若罔聞,隻是以雙手拇指輕輕抵住錦衣男子的太陽穴,動作輕柔地小心推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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錦衣男子眯眼笑道:“擷秀害羞,公子我心疼她,至於你,是經得起折騰的,若是公子傻乎乎心疼你,一味憐惜,不解風情,你還不得造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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敲腿的女子滿臉春意,對著那個“擷秀”輕輕挑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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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者渾然不覺對方的挑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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錦衣男子輕輕抬了抬腳,“為公子脫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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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女子瞬間眼神炙熱起來,跪倒在榻前,雙手顫顫巍巍為錦衣男子摘下雙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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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坐起身,伸了個懶腰,“咱們扶搖洲,竟然隻比那個寶瓶洲大一些,太沒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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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光著腳,伸手從女子“擷秀”領口探入,最後取出一枚帶著美人體溫的金色圓球,輕輕一捏,瞬間穿上一副經常會被誤認為兵家神人承露甲的銀色寶甲,出奇之處在於這副寶甲布滿各種傷痕,心口處更是露出一個好似被長劍刺透的小窟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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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上不知名寶甲的年輕男子,緩緩向前走出幾步,突然轉頭對名為擷秀的女子笑道:“你前夫萬般事皆不如我,唯獨一件事,我這輩子都追不上他,那就是講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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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伸出一臂,伸手指向遙遠的對方大纛,嘴角翹起,對女子說道:“比如請了劍修還請了兵家修士,你家公子差點就被他笑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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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名為年輕男子脫靴的美人,坐在地上,背靠臥榻,捧腹大笑,風情萬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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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輕男人轉向敵軍大陣,仰天大笑,“他人妻妾好,彆家寡婦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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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穿如霜雪寶甲的男子,拔地而起,破空而去,直接躍過己方大軍騎陣,在千軍萬馬的頭頂,如白虹掛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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皚皚洲的最北方,無窮無儘的冰天雪地,風雪洶湧,不見天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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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身披一件雪白貂裘,偶爾被風雪吹拂得貂裘緊緊貼身,才可以發現身材苗條,壓得很低的巨大貂帽之下,露出一雙明亮眼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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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人腰間懸佩有隻露出一小截的烏鞘長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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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時不時會從大裘中探出手,以拇指輕輕摩挲刀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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露出一段玉藕似的白皙手腕,好似比白雪還要白,而且還會泛起晶瑩色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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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該是一位年輕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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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膽敢獨自行走於這片寒冷刺骨的冰雪之地,在九大洲最北端的皚皚洲,她走在了皚皚洲的最北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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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位金丹境練氣士都未必敢如此托大,獨自北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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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子掏出一隻堅硬似鐵的饅頭,輕輕撕咬咽下,視線始終凝視著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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皚皚洲這片極寒地帶,荒無人煙,但是經常會有大妖出沒,占據天時地利,極其難纏,金丹境之中,除了劍修,都不願意來此,跟那幫狡黠陰險的大妖畜生們糾纏不休。一旦惹來眾怒,往往會陷入重重包圍,那就真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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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子停下腳步,剛好吃完那隻饅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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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方風雪迷霧之中,緩緩探出一顆雪狼的巨大頭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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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它出現後,方圓百丈之內,風雪驟然停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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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子提了提貂帽,揚起腦袋,與那頭高如小山的雪狼對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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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打了個飽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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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隻是一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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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之後,天地之間始終毫無異樣,她就已經開始放刀歸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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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繼續向前,微笑道:“借你頭顱一用,換點脂粉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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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她一直走到距離那頭雪狼跟前,那頭大妖才剛好如一座山峰轟然倒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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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著那顆被一刀斬下的巨大狼頭,有些犯難,這麼大一顆腦袋,難道要自己扛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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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她轉頭望向遠處風雪之中,抬起手打招呼道:“你,過來,幫我將這顆腦袋帶回去,饒你不死。作為犒勞,雪狼剩下的屍體全部歸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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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後,女子在風雪中返程,身後跟著一頭雙手捧住血淋漓狼頭的搬山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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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怕那具雪狼的無頭屍體附近,數頭大妖蠢蠢欲動,暗中垂涎不已,但是始終沒有誰敢跨入雷池半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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浩然天下有五湖四海,各自疆域廣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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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座塌陷的“陸沉”版圖上,已經被一座大湖淹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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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底有一處古戰場遺址,有一位男子在狩獵那些魂魄不散的英靈,捕獲之後,就放入腰間的小魚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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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座大海的上空,高到仿佛一抬手就可以觸及浩然天下的天幕穹頂,此處分出兩層濤濤雲海,兩者相隔百餘裡,在高處雲海中,有一個完全可以忽略不計的雲海缺口,有一位乾瘦長眉的老人,盤腿坐在雲井旁邊,手中持有一根翠綠欲滴的魚竿,卻無魚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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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下邊那層雲海上,距離老人大概七八十裡,有一大群雲霧鯨飛掠經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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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做了一個拋竿姿勢,青竹魚竿頂端,在陽光映照下,隱約可見一條銀白色絲線,極其細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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魚線捆綁住一頭長達數裡的巨大雲霧鯨,天生神力的雲霧鯨開始劇烈掙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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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往後猛拽魚竿,同時站起身,魚竿被拉扯得彎出一個驚人圓弧,老人哈哈大笑道:“好家夥!力氣還挺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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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方對峙了一炷香功夫,老人握住魚竿在雲海之上跑來跑去,罵罵咧咧,十分滑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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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名純粹武夫能夠禦風遠遊,最少也是八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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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怕隻是八境武夫,打死一頭雲霧鯨綽綽有餘,便是與一群雲霧鯨對峙,也是穩操勝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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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老人垂釣的玄機所在,在於以一口真氣凝聚為細若發絲的魚線,純粹以此對敵一頭雲霧鯨的神力,始終不斷,這才是最驚世駭俗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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純粹武夫,本身就強大在純粹二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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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土神洲,一座曾是浩然天下九大王朝之一的龐然大物,就此覆滅,國祚斷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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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般而言,能夠覆滅這麼大一個王朝的勢力,唯有九大王朝之中更大的某個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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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這一次,絕非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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亡國之城,硝煙四起的輝煌皇宮之中,有一騎緩緩前行,所過之處,武將士卒紛紛潮水退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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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騎,直接策馬去往那座享譽九洲的大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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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馬沒有沿著龍璧兩側的台階進入大殿,而是馬蹄直接踩踏在龍璧之上,就像一匹野馬在沿著山野斜坡向上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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騎馬之人,身材高大,身披金黃戰甲,遮覆有隱藏麵容的麵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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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持一杆符籙遍布、金光流動的長槍,比起尋常戰陣鐵槍,要長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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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騎是一匹蛟龍後裔的龍駒,神異非常,世所罕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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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名騎將腰間還懸掛有一把無鞘劍,長劍無鋒,鏽跡斑斑,模模糊糊的兩個古篆小字,磨損不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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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騎馬進入大殿之前,這名立下滅國之功的武將,突然高高舉起手臂,向高空伸出一根中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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騎將做出這個動作後,似乎在等待天上的回應,但是雲淡風輕,勒韁停下片刻後,便輕輕一夾馬腹,繼續前行,馬蹄跨過大殿門檻後,這名騎將視線的儘頭,是那張被稱為天底下最珍稀的龍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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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將低下頭,看了眼無鞘長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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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說劍鞘遺留在了寶瓶洲那個小地方,是讓人去取回,還是自己跑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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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名武將摘下麵甲和頭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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露出一頭青絲,傾瀉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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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而不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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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子武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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