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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旬過後,陳平安一行人,路過一座山勢陡峭如女子黛眉的高山,入了地界後,短短一炷香的山徑小路,竟然就已經碰到了兩撥男女,一撥十數人有富貴氣,多是官府出身,幾名扈從侍衛,一律懸佩製式長刀,男女老幼皆有。另外一撥人渾身的江湖氣,總計六人,四位約莫五十歲的男子,呼吸沉穩,行走無聲,必然是青鸞國江湖上一等一的武把式無疑,為首一人是位鷹鉤鼻老者,眼神淩厲,身邊跟著一位圓臉少女,雖然姿色並不出彩,可生了一雙靈秀眼眸,顧盼生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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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撥人都是往山上行去,先前陳平安遇上那幫官家人物,就主動上前問了此地風物人情,對方一番介紹,陳平安才知道這座青要山山頂有一座金桂觀,道觀內有神仙修行,隻是經常一年到頭都閉門謝客,去年冬,道觀讓樵夫遞話出來,準備收取九位弟子,隻要年紀在十六歲以下,不問出身,隻看機緣,所以近期有不下三百人,各自攜帶家中少年少女或是稚男童女,絡繹不絕,紛紛湧入青要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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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平安惦念著如今還放在大都督府的真武劍和短刀,就不太願意湊熱鬨,張山峰和徐遠霞這兩年跋山涉水,尤其是見過了青鸞國的水陸道場和慶山國的羅天大醮後,對於一座山頭的開門收徒興趣不大,至於金桂觀的道士是真神仙還是假高人,一行人更是不太上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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寶瓶洲尋常一國之內,金丹地仙就已是高不可攀的存在,畢竟如大驪王朝這般藏龍臥虎的存在,放眼整座浩然天下都不多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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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大驪宋氏鐵騎踩在了觀湖書院以北不遠,除了學宮給予的正統名義,事實上大驪等於囊括了一州之地的半壁江山,大驪被視為天下第十大王朝的呼聲,愈演愈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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遇上第二撥人的時候,圓臉少女眼神中的一驚一乍就沒有停過,背著一隻竹箱、腰間彆有一隻朱紅酒壺的白袍年輕人,騎在黃牛背脊上的黑炭小丫頭,腰間竹刀竹劍交錯而懸,背負長劍的絕色女子……還有年輕道士和大髯刀客,真是一支古怪的遠遊隊伍。難道這就是爺爺曾經說過的山澤野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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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黑衣老者雖然一看就不是易於之輩,可身為老江湖還是願意講些老規矩,很快製止了少女肆無忌憚的打量視線,不但如此,還與陳平安點頭致意,大概算是替晚輩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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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平安便抱拳一笑,作為回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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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走江湖,多是這樣的萍水相逢,隻是本該就此陌路的兩撥人,被一場突如其來的暴雨給重新聚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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罕見的狂風驟雨,使得山間小路格外泥濘難行,春寒本就凍骨,山風呼嘯而過,這場雨水又極為陰冷,裴錢直接給黃豆大小的雨水打蒙了,砸得臉龐火辣辣生疼,很快就嘴唇鐵青,渾身打顫,這還是裴錢習武之後的體魄,若是習武之前,估計隻是這一會兒功夫的風吹雨淋,就足夠讓裴錢一病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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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平安讓朱斂探路,看附近有無躲雨的地方,佝僂老人身形如猿猴,在樹木崖石間輾轉騰挪,很快就回來,說前邊不遠處有個天然生成的大石窟,當下已經有一夥人在那邊落腳,燃起了火堆取暖。陳平安背起裴錢,戴了一頂鬥笠,還取了件蓑衣出來,儘量讓裴錢少受些山風雨水的衝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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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山峰幾乎要睜不開眼,走在陳平安身邊,大聲提醒道:“這場大雨不對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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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平安點點頭,取出一張材質相對普通的黃紙符籙,正是《丹書真跡》上品秩最低的陽氣挑燈符,逢山遇水,破敗廟觀或是亂葬崗,陳平安都會以此符開路,查看一方水土其中陰煞之氣的濃鬱程度,陳平安雙指撚符,輕輕一抖,真氣澆灌其中後,瞬間點燃,所幸指尖這張挑燈符燃燒速度不快,比起當年孤身闖入彩衣國城隍廟那次,遜色很多,陳平安小心起見,沒有熄滅挑燈符,持符開道,以免前方有陷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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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坳一役,與一位金丹地仙結下梁子不說,說不定還惹來那夥散修的覬覦,不可不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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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但如此,陳平安還詢問那頭黃色土牛,是否知曉這一帶有大妖做山大王,黃牛雖未幻化人形,卻可口吐人言,搖晃腦袋,“我開竅之後五百年間,不說最近兩百年蟄伏地底,之前都不曾聽說青鸞國這邊有山精鬼魅作亂,倒是三百年前,在離此三百裡外的一座佛寺,見過一幕僧人說佛法、桂子如雨落的場景,十分神奇,當時傳言那些落滿寺廟一地的金色桂子,就來自這座青要山的那些桂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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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遠霞伸手扶住鬥笠,大聲笑道:“那座佛寺我跟張山峰早就去過,名氣太大,不得不去,隻是除了牆壁上的題字,其它沒瞧出門道,幾樁著名佛門公案的遺址,早已圈禁起來,不許香客涉足,我們倆閒逛了半天,倒是見著了一幕,讓我寫在了遊記裡頭,暮色裡有兩位負責搬運功德箱的小沙彌,大概是覺著香客稀疏,沒有外人了,兩個小沙彌便踮起腳跟,彎腰伸手去胡亂抓錢,掏了半天,最早摸出一顆銀子的小沙彌哈哈大笑,兩人肩挑著功德箱,掏出銀子的小沙彌便走在了前頭,我跟張山峰一看,給逗得不行,原來功德箱得搬往後邊去,有好長一段階梯要走,自然是前邊的占便宜,後邊挑擔子的吃苦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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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平安對於佛家一事,了解不多,寶瓶洲佛門不興,甚至可以說是九大洲裡香火最少的一個,以至於陳平安反而是在藕花福地,經常去那座毗鄰狀元巷的心相寺,才接觸到了一些佛法,疑惑道:“不是說僧人雙手不碰錢財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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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山峰笑了笑,“天底下哪有雷打不動的規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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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遠霞打趣道:“那些寺廟沒白逛,這話說得很有禪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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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牛極少出聲,除非是彆人問話,才會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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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會兒便沉默下去,隻是它清楚記得,那座古老佛寺建在了一座山腳,當時已是觀海境的它就在山頂林蔭之間,望向那座寺廟,因為不敢太過靠近人間香火,既怕驚擾世人,更怕惹來神仙人物的厭惡,它隻能遙遙看到一位雪白袈裟的年輕僧人,在一處懸掛鐵馬的屋簷下,他伸出手,金色桂子如雨點落在他的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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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平安和張山峰徐遠霞說笑之間,腳步飛快,收了還剩下半張的挑燈符入袖,他們已經來到了朱斂尋見的那座洞窟,頗大,如鄉野村莊的祠堂,足夠容納三四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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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走來,陽氣挑燈符緩緩而燒,而且離開那條登山之路越遠,燃燒速度就越慢,這場名副其實的陰雨,多半是有練氣士在針對金桂觀此次收徒盛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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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到石窟眾人,清一色是女子,七八人,年長者是白發老嫗,年紀最小不過豆蔻少女,因為遭了一場大雨,原本用來遮掩容貌的冪籬,便顯得累贅,與鬥笠雨傘蓑衣一起放在腳邊,她們此刻正在烤火,見到了陳平安一行人,眼神清冷,其中幾人挪了挪位置,靠近篝火,顯然不願與陳平安他們有太多交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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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平安忍不住轉頭瞥了眼朱斂,後者笑容“憨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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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師出同門的女子應該在下雨之處,就進入了石窟,早早收集了枯枝,如今石窟外邊狂風大作足可掀屋,大雨滂沱,陳平安一行人就隻好乾瞪眼,張山峰作為練氣士,雖然境界不高,但是以一些入門術法生火,並不難,隻不過出門在外,隨意施展神通,是修行大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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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平安幫著裴錢搭好了牛皮帳篷,然後從竹箱拿出她的乾淨衣裳,讓隋右邊給裴錢換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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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裴錢活蹦亂跳走出帳篷,先前遇上的那幫江湖人士也原路返回,狼狽不堪地來到石窟避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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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場雨下得實在是江湖豪俠都要低頭哈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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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平安見到了那位鷹鉤鼻老者,率先點頭致意,後者亦是點點頭,算是打過了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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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陳平安如此客氣,朱斂四人就換了位置,默默騰出了一片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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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似落湯雞的圓臉少女,早已給扈從圍在中間,遮擋外人視線,畢竟雨水浸透衣裳,少女身段曲線畢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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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夥江湖人各自坐下後,圓臉少女又開始打量那些女子,眼睛一亮,問道:“你們該不會是雲霄國胭脂齋的婆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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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前少女不過是打量了幾眼陳平安,黑衣老者就出聲勸阻,但是這次少女的言語,如此不敬,近乎挑釁,老者依舊閉目養神,置若罔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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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邊,一名眉眼間滿是銳氣的年輕婦人,轉頭怒道:“放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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圓臉少女渾然不怕,笑眯眯反問道:“請教一下,本姑娘怎麼就放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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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女子正是來自雲霄國頂尖江湖豪門的胭脂齋,其中那位年紀最小的那位豆蔻少女,下巴尖如鵝蛋,容貌秀美,她瞪大眼睛,好奇打量著這位大言不慚的同齡人,膽敢這麼挑釁胭脂齋的家夥,雲霄國江湖上屈指可數,那麼應該是青鸞國或是慶山國的某個大門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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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位尖下巴少女下意識伸出拇指,摩挲著腰間一把精致短刀的銘文,泛黃竹鞘,色澤圓潤可人,竹刻“蕞爾”二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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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位她的同門師姐,年輕婦人腰間則彆有一對鴛鴦刀,此時握住刀柄,臉色冷若冰霜,沉聲道:“那就搭手,試試深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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搭手是武林中人相對比較文雅的一種切磋方式,比較文鬥,不太容易見血,因為隻要落敗者見了血,一樣勝之不武,不是如何臉上有光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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圓臉少女朝那婦人做了個鬼臉,“仗著年紀大,多學了幾十年武藝,欺負晚輩算什麼女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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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輕婦人給氣得不輕,她如今尚未三十,什麼叫多學了幾十年武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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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發老嫗氣態雍容,對身邊婦人輕聲道:“與一個晚輩置氣作甚?養氣功夫不到家,武學成就高不到哪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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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輕婦人顯然十分敬重老嫗,立即低頭道:“記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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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遠處圓臉少女嬌俏而笑,“還是這麼老嬤嬤懂禮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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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還是一句不中聽的“好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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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平安置身事外,隻覺得這位圓臉少女往彆人心口戳刀子的本事,真不算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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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嫗不計較這種冒犯,視線偏移,望向那位鷹鉤鼻老者,“可是大澤幫竺老幫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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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衣老者睜開眼,笑道:“我已經將近三十年不曾出門,竟然還有人知道我的名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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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嫗微微一笑,“便是再過三十年,江湖還會記住竺老幫主的威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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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嫗道破身份後,胭脂齋女子們個個神色微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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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澤幫老魔頭竺奉仙,可謂凶名赫赫,在三十年前,喜好乘坐一輛鮮紅馬車,遠遊四方,馳騁數國武林,染血無數,死在此人手底下的正道人士,沒有一百也有八十,竺奉仙麾下又有八位弟子,號稱八殿閻羅,在青鸞國威風八麵,隻是三十年前,大澤幫遭受重創,竺奉仙開始閉關,八位弟子死了半數,原本五六千幫眾,鳥獸散去大半,最近三十年內,曾經在青鸞國內號令群雄的江湖執牛耳者,就此沉寂無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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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竺奉仙準備繼續閉眼養氣的時候,一直給人印象極有風度的老嫗突然說道:“不過今時不同往日,比起三十年前,江湖水深了,不在自家地盤的時候,最好多敬酒少擺譜,多磕頭少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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圓臉少女驀然瞪大眼睛,隻覺得聽到了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話,死死盯住那位白發老嫗,想要知道這個老婆姨是不是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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竺奉仙淡然道:“如果我沒有記錯,你們胭脂齋自祖師創建以來,兩百多年,一直不過是雲霄國二流門派,過得很窩囊,怎麼,在這三十年裡,你們這幫娘們的上邊有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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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平安有些頭大,怎麼一場躲雨而已,就能碰到這種莫名其妙的江湖恩怨?先前裴錢還埋怨為何離開蜂尾渡後,走了這麼遠的路,就隻撞見黃色土牛這麼個家夥,然後就再也碰不上精怪鬼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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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下裴錢聽得認真。這就是江湖哩。以後自己也要走的,現在就要多看多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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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斂暗自點頭,姓竺的這話就說得有嚼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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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嫗譏笑道:“如果沒有意外的,竺老幫主是想要將這位小姑娘,送入金桂觀修行仙家術法吧,那麼竺老幫主可知道,金桂觀觀主,與我們胭脂齋是舊識?九名弟子當中,我們胭脂齋早就內定一人了,這還是那位老神仙主動開口的,所以此次登山,不過是走個過場而已。這麼說來,竺老幫主身邊這個牙尖嘴利的小姑娘,若是果真有些修道資質,觀主他老人家又瞧得順眼,倒是有機會,喊我們家清城一聲大師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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胭脂齋那位鵝蛋臉少女有些臉紅羞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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圓臉少女望向她,嬉笑道:“你叫清晨啊,我叫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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竺奉仙微微一笑,“金桂觀觀主是難得的真神仙,他此次開門收徒,所以我才願意重出江湖,隻是青鸞國還真不止有金桂觀一處仙家府邸,我可以先將你們殺乾淨了,再帶著孫女去彆處訪仙,或是直接離開此地,讓我大澤幫弟子暗中護著你們護送上山的女子,好教她安心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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