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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零四章 試試看(2 / 2)

隻是前方那尊禮聖法相,如同一架經過縝密計算、再搭建而成的精密儀器,空間體積過大則不穩固,容易遭受幾次衝撞就散架,即便法相可以一次次散而聚攏,可畢竟禮聖的每一次撤退,就會讓這艘渡船愈發接近運轉有序的浩然天下,法相過小則與蠻荒天下的接觸麵積不夠,雖說極有可能戳破那艘渡船的牆壁,使得蠻荒天下山河破碎無數,但如此一來,就會導致兩座天下的大道規矩混淆在一起,繼而導致白澤的出手攪局,從而演變成禮聖與白澤的一場大道之爭,最終結果,不管兩座天下是否“接壤”,自然還是鷸蚌相爭漁翁得利,牽一發而動全身,禮聖率先散道,導致至聖先師的散道出現變數,至聖先師的改變,又會影響到三教祖師其餘兩位的散道,最終就是三教祖師按照預期封禁新遠古天庭一事,變數更大。

呂喦歎了口氣,之所以會出現這種束手束腳的局麵,還是周密的謀劃,導致禮聖的真正敵人,隻有一半是蠻荒,還有一半是禮聖自己創造出來的那套規矩。

否則呂喦曾經在天外,親眼見識過禮聖的真正巔峰狀態,先前那撥隱匿於天外的遠古神靈,在披甲者領銜之下,試圖進入浩然天下,當時禮聖法相何其大,整座浩然天下小如一顆寶珠,被禮聖單手護住,之所以會出現這種天壤之彆的局麵,就在於禮聖既要阻擋蠻荒天下,又不可牽扯浩然禮製,禮聖就必須等於將自己摘出浩然,此舉僅次於散道。

李-希聖已經看出跡象,稍微鬆了口氣,隻要白澤不入局,就不是那個最壞的結果。

甚至從某種程度上說,白澤與那個象征著蠻荒天地大道顯化而成的存在,雙方是與禮聖合力,在儘量爭取一個井水不犯河水的結果。

他伸手指向那座蠻荒天下,與陳平安解釋道“除去禮聖阻擋蠻荒天下的第一下衝擊,宛如輕微地震,蠻荒有靈眾生都可以意識到不對勁,會有些許暈眩的感覺,但是之後有白澤和那個存在聯手布陣,就像為蠻荒天下增加了一層大陣,禮聖之後出手,實則都沒有觸及蠻荒陸地,出現了一層長達百餘裡的緩衝地界,對於蠻荒天下來說,撇開那些神識敏銳的山巔大修士,其實就已經察覺不到這份天地異象了。”

陳平安終於明白為何周密要不早不晚,選擇此時出手了。

就像先前陳平安在夜航船上偶然遇到元雱三人,當時他們三人的職責,就是配合文廟勘驗以及重新製定出光陰、萬物重量和長短等標準,一定是文廟那邊好不容易製造出了度量衡的初始之物,而且必然是禮聖已經接納了幾條被具象化的根本規則,融入自身大道,蠻荒天下這艘渡船,才開始步入那條天外“青道”。

鄭居中站在琉璃閣最高處,默默心算,在他的心湖內,原本有兩粒通過將近百條光線牽引的光球,既有筆直一線的最短軌跡,也有劃出一個極大圓弧的最遠路線,而大妖初升選擇的這條天外“青道”,就屬於那種很不起眼的路線,路線不遠不近,耗時不長不短,產生的慣性不大不小……鄭居中瞥了眼陳平安,後者心生感應,點點頭。

陳平安心湖內,便顯現出一條被鄭居中補齊的完整青道軌跡,與此同時,還有一幅蠻荒天下的形勢圖,地圖上有幾粒紮眼的光亮,看它們的分布情況,正是浩然天下在蠻荒的聚集地。

與此同時,鄭居中也幫助陳平安解開了一個心中謎團,雖說重返浩然後,陳平安一直刻意不去了解蠻荒戰況,但是始終覺得有一點很奇怪,那就是文廟這邊再求穩,擁有幾處歸墟渡口作為據點的浩然天下,在擴張地盤和推進速度上,似乎還是過慢了,甚至可以說慢得就像一個腳步蹣跚的老者,而不是一個披甲執銳的青壯男子,以至於蠻荒天下那邊,至今都未出現一場那種大規模的兩軍戰場廝殺。

顯然文廟是在秘密布陣。

可能所有的山巔“隨軍修士”,包括龍虎山大天師趙天籟、火龍真人等所有飛升境修士在內,這些年都在充當……苦力。

難怪當初至聖先師在鎮妖樓內,古怪詢問陳平安一事,你若是周密,會如何針對禮聖。

得到陳平安的那個答案後,至聖先師好像也沒有太過意外。

禮聖踩在腳下的那座符山,山中不計其數的金色符籙,都已經徹底黯淡無光。

一次次伸手抵禦蠻荒天下的衝撞,再一點點撥轉船頭,禮聖為此付出的代價,就是那尊法相的凝練程度,即便有一座符山數百萬符籙源源不斷的增益,依舊不可避免地漸漸轉為疏淡,就像一幅畫卷的用筆,由飽蘸墨水的重筆,轉為淡墨落筆,最終枯墨。

這艘循著那條青道衝撞向浩然天下的渡船,軌跡已經出現了肉眼可見的偏移。

禮聖每一次出手,天外就會響起一陣洪鐘大呂般的聲響,震耳欲聾,一圈圈道氣漣漪蕩漾在無儘太虛境界中。

隻因為漣漪相互間隔實在太短,就連官乙這撥大妖都需要各自調動本命物,用來穩定道心。

胡塗有點幸災樂禍,嘖嘖笑道“可憐小夫子,就隻能這麼站著挨打嗎?怎麼像是鐵匠打鐵,也太費勁了些。”

遙想當年,那撥書生當中的小夫子,何等意氣風發,記得曾經有頭資曆極老的前輩大妖,還是一位劍修,不知怎麼惹到了小夫子,被小夫子單槍匹馬找到了前者的老巢,活活打死,當時還有個妖族修士,境界、手段都不差,愣是沒一個敢出手幫忙,反而主動退得遠遠的,就那麼眼睜睜看著小夫子拎著顆鮮血淋漓的頭顱離開,臨走之前,小夫子還與那撥看客撂下三個字,彆收屍。

當時看客當中,就有胡塗,還有運氣好,在後世撈了個搬山老祖稱號的朱厭。

確實沒誰敢“收屍”,否則與其說是幫忙收屍,其實無異於撿漏,畢竟一位妖族飛升境巔峰修士真身的殘缺屍體,還是一座當之無愧的寶山,能夠拿來煉化,除了那具屍體,其實還有蘊藏其中的道意,若是煉化及時,就等於憑空多出一條甚至是數條遠古道脈術法。

那條最終化作一條雄偉“山脈”的妖族身軀,直到河畔議事,分割出幾座天下,所在地劃給了蠻荒天下,才成為一件有主之物。

結果還是被朱厭成功收入手中,再被這位搬山老祖將整條蘊藏一條劍道的山脈煉為一把長劍。

胡塗笑容濃鬱幾分,“實在沒有想到,我們不在的萬年之中,蠻荒天下還能冒出個周密。”

可以讓這個曾經不可一世的小夫子如此憋屈,痛快痛快,隻是旁觀,就覺得舒坦。

不過小心起見,胡塗在言語譏諷時還是施展了一手隔絕天地。

胡塗莫名其妙挨了一手肘,瞬間倒飛出去數千裡,導致整個鼻子都塌陷下去,胡塗沒有絲毫猶豫,根本來不及與那個無名氏道一聲謝,身形轟然散作無數股黑煙,而且瞬間散開,就像朝大地撒下一張巨網一般,那些黑煙瘋狂湧向蠻荒天下。

一張“符籙”懸停在胡塗原先站立的位置,看高度,剛好是先前胡塗的脖頸附近。

這張符籙沒有所謂的符紙,隻有一個金光熠熠的“斬”字。

附近幾頭大妖都知道此符的厲害之處,一旦胡塗這張被符籙砸中,就會紮根於真身當中,尤其是會糾纏胡塗的那個妖族真名。

無名氏收起手中那隻酒壺,笑著抱拳,與那位三山九侯先生遙遙致歉道“一時手癢,恕罪恕罪,看在曾經一起喝酒的份上,彆計較了。”

一個斬字,瞬間化作八條筆直的金色長線,最終相互擰轉歸攏為一根繩索,飛掠返回那位青年修士袖中。

無名氏露出一抹恍惚神色,很早以前,雖然人間大地之上,各族大修士之間也有動輒就分生死的內鬥,可大體上,最拔尖的那撥修士,不論是怎樣的大道根腳,是如何截然不同的出身,其實各自關係並不緊張,甚至還有一種後世無法想象的輕鬆氛圍,就像離垢,曾經與那撥書生關係融洽,交情相當不差的,如果按照後世的山上算法,離垢都可以算是至聖先師的半個不記名弟子了。

而這個出拳替胡塗擋下一劫的無名氏本身,也與那位祭出斬字符的三山九侯先生,以及落寶灘的那位碧霄洞主,都很熟悉,在遠古歲月,與他們,與劍修,多次並肩作戰,共同對敵那些巡狩大地、肆意斬殺地仙的神靈。

蠻荒大地之上,山頂那邊,少女姿容的晷刻,抬起一隻枯瘦的手,輕輕捶打心口。

是浩然天下設置在蠻荒幾處的大陣開啟了,使得她如有錐心之痛。

白澤伸手拍了拍少女的胳膊,晷刻這才眉頭舒展幾分。

在胡塗即將在蠻荒天下落地而暗自竊喜時,白澤無奈搖頭,你說你招惹誰不好,偏要招惹那個三山九侯先生。

而胡塗最糊塗的地方,是他尤其不該這麼快重返大地,蠻荒天下的土壤,就不是人間的土壤了嗎?

剛剛聚攏起數萬條黑煙的胡塗,在腳尖即將點地時,這頭大妖就敏銳察覺到大事不妙,隻差毫厘之差,就立即抬起腳,不曾想周邊千裡的蠻荒大地,驟然間如水紋浪花般起伏,一下子就將胡塗的腳踝裹挾其中,胡塗叫苦不迭,再次施展出另外一種本命遁法,卻還是徒勞無功,好像被一個巨大漩渦扯入其中,更像是被人拖拽著登山而去,下一刻,胡塗就驚駭發現自己來到了那個青年修士身邊,他咽了口唾沫,一時間不知如何開口。

三山九侯先生神色淡然道“不與禮聖道個歉?”

胡塗刹那間臉色鐵青,還是迅速變換臉色,擠出個笑臉,有模有樣與前方的禮聖作揖行禮,“是我亂說話,在這裡乖乖與小夫子賠罪了。”

被兩位十四境大修士聯手針對,這種滋味,可想而知。

白澤抬頭望向天外,猶豫了一下,還是沒有開口言語,胡塗也該吃一次苦頭了。

先前曳落河聚在一起,議事過後,再各自散開,其中竹冠老道士就與胡塗,還有那個老嫗,暗中擅自行事,在今年開春時分,聯袂走了一趟日墜歸墟渡口的邊界,自認憑借他們三個的實力,不說橫掃那座渡口,還不如來去自如?結果在去的路上,就商量好了,隨便殺掉幾十萬的浩然山下士卒,好給斐然那撥年輕後輩們看看,隻是半路上,竹冠老道士算了一卦,看著那個卦象,其實就已經開始犯嘀咕了,之後又算了兩卦,就越來越心情凝重,隻是礙於麵子,還是陪著胡塗和老嫗繼續趕路,竹冠老道士畢竟謹慎,就先在半路抓了兩個妖族修士,分彆是玉璞境和仙人境,先將那個玉璞境作為誘餌拋出去,去負責衝陣,在那個浩然天下中土神洲某個大王朝的駐軍所在,還沒出手,就被發現蹤跡,給當場截殺了。

之後胡塗幾個,就讓那個僅剩的仙人境妖族,專門去截殺那些浩然斥候和一些小規模騎軍,確實小有成效,還殺了數撥螻蟻一般的所謂隨軍修士,在竹冠老道士的推衍之下,這個好似牽線傀儡的仙人境妖族,如同刺客,故意隱藏修為和境界,四處流竄襲殺那些駐地位於偏遠地帶的王朝軍伍,專門斬殺那些山下武將和他們身邊的隨軍修士,差不多一個月過後,這個仙人境妖族剛鬼鬼祟祟露頭,就被一位身穿繡龍道袍的老真人,在千裡之外以兩條火龍烹殺得灰都不剩下半點,更麻煩的事情,在於竹冠老道士他們三個,差點陷入一個包圍圈,真就隻差一點。

竹冠老道士憑借一件半煉遠古神兵的預兆顯示,果斷迅速撤離,果不其然,他們三個前腳剛走,原先隱匿位置,後腳就出現了數位浩然大修士,除了那個據說是來自北俱蘆洲的火龍真人,還有一個身穿黃紫法衣的背劍道士,再有兩位劍修,以及一位氣勢驚人的女子武夫。

撇開那撥現身的浩然頂尖高手,老嫗還憑借天地靈氣的細微漣漪,敏銳發現了正在趕路途中的幾股隱藏氣息,估計隻因為撲了個空,就各自退回去了。

晷刻問道“三山九侯先生為何這麼堅定站在禮聖這邊?”

白澤笑道“其實早些時候,他們兩個關係一般,很一般,我還給他們勸過架。”

有些朋友,一見如故,如飲烈酒,比如白澤跟小夫子。

有些交情,卻是一壺需要文火慢燉之酒,就是禮聖跟三山九侯先生了。

登天一役結束後,在天下初定、逐漸趨於太平世道的上古歲月,約莫是七八千年前,禮聖曾經做過一個嘗試,專門邀請三山九侯先生出山,一起為浩然天下製定“新禮”。

天下事,歸根結底,無非是分成了陽間事和陰間事。顯而易見,禮聖與三山九侯先生,就分彆負責這兩事。

於是就有了後者的立碑昭告陰冥,碑上刻有七個大字,“太平寰宇斬癡頑”。

而陸沉也將那些躲藏在陰冥路上的鬼仙,類似仙簪城大妖烏啼,比喻為“癡頑”之輩。

顯然是用來針對天下作祟鬼物、尤其是那些得道鬼仙的,森羅萬象,天網恢恢疏而不漏。

可事實上,在那段漫長的遠古歲月裡,三山九侯先生,與當年那位十豪之一的人間第一位鬼修,關係極好。

甚至可以說,在某種程度上,三山九侯先生就是後世所有鬼物陰靈的真正護道者。

鄭居中與李-希聖和符籙於玄同時心聲一句。

片刻後,三人各自心算推演,得出三個結果,是蠻荒三處不同經緯線橫豎交織處的大致地點,相互間各有偏差。

鄭居中在這個基礎上,單獨演算。

很快蠻荒天下金翠城那邊,就少了一個看似籍籍無名卻已是金翠城真正主人的幕僚。

白澤眯起眼,他今天大部分的注意力,其實都放在那個白帝城城主身上。

白澤突然以心聲說道“晷刻,立即找出胡塗隱匿真身的準確位置。”

晷刻猶豫了一下,看在先前白澤伸手相助的份上,還是點點頭。

天外,禮聖頭也不轉,隻是一手抵住蠻荒天下,微笑道“真身不在,誠意不夠吧。”

畢竟是一頭活了萬年多的遠古大妖,保命本事肯定不會差到哪裡去。殺力不夠,逃命來湊嘛。

胡塗硬著頭皮說道“實在不敢以真身來見禮聖。”

禮聖點頭道“倒是說了句實誠話。”

胡塗嗓音微顫,說了句臉皮不薄的言語,“要是沒事,我就走了,不敢耽誤禮聖出手。”

禮聖笑著提議道“不如你來試試看?”

省得站著說話不腰疼。

不等胡塗言語“婉拒”這份邀請,就道心一震。

原來是白澤先喊了一聲胡塗的真名,沉聲道“直接舍棄這具分身不要,要快!”

隻是不等胡塗有任何動作,就被禮聖一招手,整個身軀便風馳電掣一般往前邊掠去。

禮聖伸手抓住胡塗那具分身的腦袋,稍稍用力,就逼迫這頭蠻荒大妖現出“真身”,再隨隨便便往那艘蠻荒渡船上邊按去。

一撞之下,胡塗的分身與蠻荒天下接觸瞬間,就像山間崖壁間開出一朵鮮血四濺的小花。

鄭居中遠遠看著那些濺射開來的散亂鮮血,彎曲手指,輕輕一勾,鮮血凝聚成一條纖細長線,落入鄭居中手心,微微晃動手掌,那條鮮血變成一粒珠子,在鄭居中掌心內滴溜溜旋轉不停。

蠻荒大地之上的另外一個白帝城城主,隨之稍稍更改路線,來到一座隱藏極深的洞府秘境門口。

這個鄭居中雙指並攏作劍訣,便如刀切豆腐一般,打破層層禁製,都不用繞路,徑直向前即可。

胡塗看到那個麵帶笑意的家夥,這頭大妖頓時臉色慘白,就已經被好似閒庭信步而來的鄭居中,一拳打穿胸腔,隻是瞬間又有異象,白澤來到兩人身側,一手按住胡塗頭顱,一手推向鄭居中,硬生生將雙方扯開,再一卷袖子,白澤將胡塗收入袖中,一並離開這處洞府秘境。

鄭居中輕輕抖了抖手腕,被甩掉的鮮血在空中再次凝為一粒珠子,同樣被收入袖中。

再晚來片刻,胡塗至少跌境,若是白澤不來,那麼蠻荒天下就再沒有什麼胡塗了。

鄭居中心中默念幾下,微笑道“螳螂捕蟬,可惜你們幾隻黃雀都不太濟事啊,飛得太慢。”

話語落定,鄭居中剛剛消散不見,秘境內就出現了大妖初升的身影,環顧四周,冷哼一聲。

竹冠老道士單手縮在袖內掐訣不停,霎時間便神色僵硬起來,乾笑幾聲,“貧道就不留在這邊看熱鬨了,先回,先回。”

官乙幽幽歎息一聲,點點頭,無奈道“一起吧。”

結果這位背劍秉拂的老道士,剛要彎腰輕拍坐騎,眼角餘光就發現那個站在琉璃閣最高層的白袍男子,正笑望向自己。

老道士頓時毛骨悚然,你他娘的看我作甚?無冤無仇的,就這麼盯上貧道了?

貧道招你惹你了?隻是化名王尤物,又不是真尤物。你倒是看貧道身邊的官乙啊!

那個據說是浩然天下魔道巨擘的家夥,好像猜到了老道士那個其實足夠荒誕的想法,便以心聲與竹冠老者笑言一句,“官乙好看也好殺,你難看卻難殺,你自己說說看,我不看你看誰。”

姓鄭的,你他娘的腦子有坑吧,有你這麼想事情的?

於玄看了眼琉璃閣內的鄭居中,又轉頭看了眼那個竹冠老道士,不知為何,又忍不住看了看那個年輕隱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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