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年7月x日0時22分。”
周培毅已經跟著李副局,來到了分局的技術科。因為涉及到案情本身進展,王隊長在終於抽完了一整包白沙之後,代替李副局陪同家屬。
不得不說,這是王隊長多年來少見的家屬。作為失蹤案件的報案者,失蹤人員的近親,大部分人來到這裡簽署知情書和查看監控的時候,都是顫抖的。對於那種最為糟糕的可能性的知情與害怕,經常可以摧毀一個親人脆弱的堅強。而這個少年,作為失蹤人員的雙胞胎兄弟,似乎並沒有太大的情緒波動。他的聲音有些顫抖,他踩在地麵的腳步也有些虛浮,但他的眼神非常堅定。
在他的堅持下,作為技術科值班人員的“四眼兒”眼鏡仔開始為他播放監控記錄。
學校的監控視頻從這裡開始。在四個角度的視頻裡,都是一個和周培毅一模一樣的高中生,跟校工有說有笑的走進倉庫。
23分,校工從一大串鑰匙裡開始不斷嘗試。25分,開門,兩人走進去。30分,高中生從倉庫搬出來一套桌椅,又重新走了進去。35分兩人一起搬著桌椅出來。
同時,畫麵停滯住,接下來的畫麵,就隻有留在觀察室桌子上的一張照片。這個學校,這個位置,地麵留下一個半球形的深坑,倉庫的一半也轟然倒塌,留下的隻有廢墟。校工已經在廢墟中發現了遺體,而男孩,一根頭發都沒有找到。
“情況就是這樣。。。。。。”眼鏡仔瞄了一眼周培毅,他本不用來,是王隊實在操作電腦太笨才喊他過來的。這種是非他有點怕,眼前男孩的家庭他也有所耳聞。
“這之後的監控怎麼了”、
“啊啊啊,這之後的監控被很強的磁場之類的東西乾擾,也可能是有巨大的電流或者爆炸什麼的,倉庫附近的監控攝像頭全部沒有畫麵了。但是攝影頭本身的電子期間沒有損壞,在壞掉的畫麵中也沒有提取出乾擾源的信息,當然,我們也確認過,監控錄像沒有剪輯刪除的痕跡。這也是本案最為奇怪的地方。”
“0時35分7秒,那個時間有幾幀,我能不能返回去看看。”周培毅隻盯著屏幕。
“啊好好好。”
王隊在一旁猜測著,男孩是要重新看看弟弟的臉嗎果然還是孩子,還是不舍得接受真相。但是眼前的這個男孩,身形已經比隊裡的隊員不差,隻有稚嫩的臉還宣示著年齡,他的眼睛裡閃爍著光芒,絲毫沒有傷心的黯淡,他真的是不舍嗎
“有點好奇。”
周培毅同時看著四個畫麵,剛剛的播放,讓他感覺有一點點違和感。
“對對對,可以一幀一幀播放嗎”
眼鏡仔按他說著操作著,心裡暗自道,怎麼可能給你這麼快就能發現新東西。孩子就是不信邪。
周培毅隻是盯著屏幕一幀一幀的變化:“停一下,就這一幀,這個鏡頭,可不可以印一張給我”
“有發現嗎”王隊長好奇的問著,看了看監控畫麵。那是監控被乾擾前幾十秒的一幅畫麵,畫麵裡的周培仁抬頭看了一眼天氣。在第一次看監控的時候這也是一個疑點,詢問了幸存者才知道不過是問天氣,並不是發現了爆炸或者坍塌的前兆。於是半安慰半解釋地說:“我們詢問了幸存的校工,這裡的情況是這樣的,是您的弟弟覺得要下雨了,所以問了一句,和後麵的意外,我們目前是推斷沒有關係的。不過也請您不要著急,我們一定會全力搜尋失蹤人員的,請您不要太緊張。”
周培毅沒有動搖,說:“嗯嗯我知道了,這個鏡頭,可以印一張給我嗎”
“按規定是不能給你的,實在不好意思啊。”眼鏡仔道。
周培毅又看了看這副監視器上的畫麵,很快,轉頭繼續問:“那周圍幾個街區的監控我可以看嗎,也是0時35分7秒這個時間點。”
“和案情相關的監控是可以看的,我們調取了學校門口的監控,主要是想看失蹤者有沒有自己爬出來或者突然出現什之類的。。。”眼鏡仔越說越小聲,似乎也知道自己突然的玩笑並不是非常合適。
很快,他為了掩飾剛剛的尷尬,用較大的聲音說道:“我們還調取了附近幾個街區的公共攝像頭的監控記錄,幾個人流量比較大的商店也願意提供從十點起的監控視頻。所以我們這邊有大概,幾百小時的監控記錄。”
“能給我看的部分,0時35分前後五分鐘,可以放給我嗎”隻是高中生的男孩周培毅,他的聲音裡不曾聽出一絲動搖和顧慮。
“很多監控鏡頭啊,五分鐘也看不完吧。”眼鏡仔很清楚這是很大的工作量,即便是羞愧於心也有些不太情願。
“可以倍速播放。辛苦您。”
那是學校周圍兩三個街區的監控攝像頭的錄像畫麵。書店,印刷店,小賣部,小吃街,甚至還有一家賣光盤的。在這五分鐘裡,稀稀拉拉的百姓忙碌著,在突發事件前的每一分每一秒都看上去沒有任何異樣。警方已經看過一遍這些日常的錄像,並沒有什麼收貨,也並沒有期待獲得什麼不一樣的信息。
周培毅卻格外認真地看著,四個屏幕同時倍速播放的情況下,他的關注點一直在變化,卻也還是沒有什麼收獲的樣子。而眼鏡仔調取視頻調整到相應時間的速度,也比不上他看視頻的速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