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弟子這白眼狼的模樣,雅各布又好氣又好笑。但他還是不禁要問:“那你的婆婆呢她現在怎麼樣”
科爾黛斯從行李箱中拿出一套清理床被的工具,一邊組裝一邊回答說:“婆婆現在住在很偏遠的地方,遠離了這些方便的現代科技,甚至要自己培育食用的植物。不過她說,很開心。”
雅各布無奈地撇撇嘴,想說些什麼,又不知道說什麼好。他看著科爾黛斯熟練地組裝好工具,開始仔細地清理房間裡的犄角旮旯。她有一點點潔癖,無論是廣義上的臟東西,還是狹義上,類似攝像頭這樣的臟東西,都讓科爾黛斯感到不適應。
雅各布看著她忙碌的身影,而自己完全幫不上忙,雖然自己的身份是一家之主,高貴的老爺,但還是頗為不好意思。他趕緊用新的話題來遮掩尷尬,說:“我們今天還有什麼安排”
科爾黛斯一邊打掃,一邊將已經爛熟於心的日程安排講出:“今天晚上,蒙塔教授誠邀您與上一批輪值神跡,即將回到拉提夏城的教授們共進晚餐。邀請函上還說,希望與您有一場‘既開誠布公又暢所欲言’的學術討論。”
應酬,又是應酬,來到梅薩基地最煩人的就是這種無處不在的應酬。這些做學術做研究的所謂研究員,其實本質上也還是貴族。他們中有些人可能要比普通的貴族木訥一些,不通人情一些,也可能有些一心撲在科研中以至於其他事情都滿不在乎的求道者,但這個行業中的大部分人,也依然是貴族。喜歡用血統來區分高貴低賤,喜歡華麗的排場,喜歡拉幫結派,喜歡這樣的應酬。
即便不喜歡這樣的場合,雅各布也沒有什麼拒絕參與的理由。他歎口氣,示意科爾黛斯繼續說下去。
科爾黛斯已經收拾好了床鋪附近的區域,開始在走廊附近清理。她繼續說:“根據邀請函上的內容,我和馬丁應該都不能與會,所以您是自己去。晚餐之前,會有專門的男仆來接您,希望您用餐愉快。”
聽上去更難受了,雅各布低低一哼,問:“那明天呢明天總不是應酬了吧”
科爾黛斯的回答給了他當頭棒喝:“不,明天還是應酬。明天您要以本期神跡研究輪值一員的身份,參與神跡研究所的交接儀式。雖然名義上本期輪班的帶隊之人是蒙塔教授,但您,毫無疑問是本期輪班中最有聲望也最為年長之人。所以,您還是不得不去。”
雅各布的表情越來越痛苦,他不禁抱怨道:“大家來做研究的,為什麼要搞這麼多社交呢”
科爾黛斯結束了初步的打掃,放下手中的工具,解釋道:“您在自己給自己圍成的象牙塔裡待太久了。事實上,即便是神跡輪班這種聽上去非常重要的研究工作,其本質也不是科學,而是生意。”
沒錯,對於已經在各大研究院站住了位置的教授們而言,像神跡研究這樣可能要數年、數十年才能有所突破的課題,並不是有“性價比”的科研項目。然而無論是哪一個國家,都不能放鬆對神跡的探索,投入的人員經費當然是一筆天文數字。所以,一直以來,神跡研究都是“生意”,一筆參與輪班的所有教授心照不宣的生意。而即便是雅各布這種對科學事業有神聖追求的人,也不是真的為了探索神跡的玄妙才來到了梅薩基地。
雅各布唉聲歎氣,不知是難過業界如此糜爛的風氣,還是不願意參與這麼多的應酬。他不像個當家做主的老爺,更像是聽從女兒安排的父親,問道:“那你明天準備做些什麼”
科爾黛斯叉著腰依靠在牆邊,身姿挺拔優雅,說道:“帶馬丁去一下文案館。他的能力雖然用起來非常方便,但還是太弱了,我們需要他有所進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