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本。”周培毅回答說,“哪怕我根本看不懂日記的文字,哪怕我也沒注意聽師姐你介紹日記作者的生平,我都能感受到一股奇妙的吸引力,隻是一個恍神的功夫我就出現在了另一個世界,看著日記的作者,在書寫這一頁日記之前的狀態。”
科爾黛斯沉吟了半晌。日記上會留下書寫者的能量,尤其是強大的能力者,他們殘留的能量非常巨大。但無論是什麼樣的能力者,他們的殘留的能量都會隨著時間不斷消逝,就像是有著半衰期的同位素一樣,時間會抹煞掉這些印記。就算他們能留下自己的記憶,以能量的形式殘留在日記本的書頁上,幾百上千年過去,這些能量也早已消弭殆儘了吧
而且,這種以物質和能量為基礎,為錨,來到另一個世界的能力,怎麼想都像是傳說中最為稀有的搬運工類型能力者。不過,在所有的描述中,搬運工能力者都是移動物質,移動有形的事物,不能將自己的意識搬運到虛幻的世界裡,自然也不能穿梭歲月。
科爾黛斯依舊將信將疑,說道:“那你說一下,第一本日記裡麵,你看到了什麼”
周培毅馬上將自己的所見所聞和盤托出。無論是在寒冷溶洞裡皮膚感受到的溫度,還是鼻子呼吸的頗為新鮮的氧氣中飽含的濕度,還有那位苦修的自虐狂奇怪的話語,甚至他抽打自己後背濺起的血花,都一五一十,事無巨細。
科爾黛斯有些奇怪地聽著,聽著,直到聽到了周培毅說,這個自虐狂總是在說著恕罪,自己有罪的話,像是意識到了什麼東西,馬上從隨身的小包裡拿出一台隨身機,看著雅各布留下的關於這些檔案館日記的曆史溯源分析。
“有傳聞在雷哥蘭都,托馬斯信徒曾被指責犯下了重罪(鏈接二十一),但托馬斯本人在本地有著非常卓越的聲望,這些指責通常被認為是無根之談。而在神教的檔案記錄中,托馬斯的履曆非常完美,他的虔誠與熱情,得到了教區信徒的高度評價。”
科爾黛斯看著雅各布老爺子寫下的這些話,意念一動,打開了“鏈接二十一”。一些非常嚴重的指控,呈現在了小小的房間裡。孌童,謀殺,陷害。第一條,是長期以來神教一直被指責的罪孽,但無論是什麼樣的時代,神教和聖城都對此矢口否認。而這位托馬斯,被人指責是對前往自己所在教會祈禱的男童做出了無法描述的事情,又謀殺了這可憐的孩子,還利用自己在教區和貴族們之間非常良好的聲望,將一切罪責都嫁禍給了孩子的隨身女仆。
這些指控來自女仆的婚外男友,隻是一位毫無地位的市民,而且也沒有什麼正經的工作,自然不會被主流的聲音所取信。但周培毅,在毫不了解這位托馬斯的人生的同時,在他的日記裡看到了他晚年自虐的樣子,聽到了他哭訴想要恕罪的聲音,這一切,一些就變得耐人尋味起來。
“他是自身強化類型的能力者,我懷疑他沒有什麼痛覺。”周培毅分析說。
科爾黛斯惡狠狠地關上了“鏈接二十一”,罵道:“這個畜生!”
神教和聖城從來不缺這種敗類,而最讓人痛苦的是,像這樣的非人之物,總能依靠神教強大的勢力,和自己作為信徒積攢起來的聲望,將這些醃臢全部影藏在光輝之下。托馬斯可能是帶著悔恨和痛苦死去的,但在世人的視角裡,他是一位虔誠的苦修者,為了向神表達自己的虔誠來到梅薩基地,獻出了自己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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