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貝爾像他一如既往的模樣,悠哉地靠在靠背椅上,蹂躪著古老的木頭。他聳了聳肩,回答說:“如果您的問題是‘有沒有把握修好聖物’,那我自然是不敢做出確定的承諾。但,賽斯瓦斯先生,我有足夠的把握,來解決您的問題。”
瓦奎斯賽斯瓦斯被理貝爾的說法繞暈,不由得問道:“這兩件事情之間,有區彆嗎”
“當然,賽斯瓦斯先生。”理貝爾笑著答道,“我來此的目標是為您解決問題,調查聖物出現異常的原因包含在內。我不敢保證,也不敢替我認識的相關專家保證,一定可以解決聖物表麵的龜裂。但我相信,一切異常都是有原因的,有時候我們需要解決的問題並不是眼前看到的這一個。”
賽斯瓦斯仍然是似懂非懂的模樣。此刻,他的男仆才姍姍來遲,為自己的家主與客人端上了紅茶與餐點。
賽斯瓦斯家族一向自守清貧。儘管在拉提夏城最昂貴的區域保留著這樣寬敞的宅邸,儘管在普通人看來已經過著錦衣玉食的日子,但在貴族眼中,賽斯瓦斯家族的生活幾乎是某種苦修。
仆人端來的紅茶,是來自自家庭院的種植。甚至炒製、發酵的各種工序,也都是在賽斯瓦斯夫人的主持下完成。而配茶的點心,更是古法製作的麥粉餅乾,無論是白糖還是鮮奶都完全不加,吃起來毫無甜味。
理貝爾看著男仆將紅茶的錫製茶壺與點心擺放在兩人中間,手臂墊著毛巾為兩人分彆斟好紅茶,有些刻意又不太容易被發現地稍稍挑了挑眉毛。
如他所願,賽斯瓦斯注意到了理貝爾表現出的對茶點與紅茶的嫌棄。他馬上拉住自己的男仆,小聲耳語道:“把招待老爺子的紅茶泡上一份,找人出去買些時新的點心。這位不是我的騎士同僚。”
他口中的老爺子,指的並不是自己的父親,而是妻子的父親,塞恩家的當代家主。隻有在招待這位紳士時,賽斯瓦斯家才會泡上稍有些昂貴的紅茶。
年輕的男仆馬上領命離開。理貝爾看著他離開的方向,輕聲問道:“您家中仆人並不多,賽斯瓦斯先生。都有些什麼人”
賽斯瓦斯答道:“這一個與其說是男仆,不如說是我家的騎士學徒。我們賽斯瓦斯家族遵循古製,每一代騎士都會選擇一位家族旁係的年輕人作為學徒。至於宅邸裡的其他人,就幾乎都是鄙夫人從老家帶來的女仆。”
理貝爾像是一個嘮家常的老鄉,事無巨細地問道:“恕我冒昧,賽斯瓦斯先生,請問您與夫人成婚多久了有孩子嗎”
賽斯瓦斯是個沒什麼複雜腦回路的人,雖不愚鈍,但也不算狡猾。他撓了撓頭,隻當理貝爾是普通的寒暄,老實回答說:“實不相瞞,我與夫人今年便是結婚的第十年了。我們有一個兒子,現在正住在夫人的娘家。”
理貝爾順勢問道:“為什麼不與你們同住呢”
賽斯瓦斯也是毫無保留地回答說:“夫人與我在孩子的培養方麵有些分歧。夫人認為,哪怕這個孩子將來要繼承羅蘭賽斯瓦斯的意誌,成為騎士與家主,也應該接受完整的貴族教育。”
“而您自然是擔心沾染了貴族習氣的孩子會無法接受騎士的清貧與辛苦。”理貝爾順著賽斯瓦斯的話接著說,“看來是您的夫人占了上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