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怕自己因為憎惡,在這裡殺掉菲奧多。更怕這個決定,並不是出於冷靜而理智的判斷,怕這個決定帶來更多難以預測的可怕後果。
走過了周培毅的葉子蹲下身,在雷婭公主的腦袋上輕輕一點,解除了博爾思對她的催眠。還沒辦法理解發生了什麼的雷婭被她抱在懷裡,聽著她說著“對不起”,便被她和科爾黛斯一起,捂著眼睛送到了宴會廳之外。
“家裡的孩子們還在天花板上麵,我去接他們下來。”科爾黛斯說,“我們在外麵等你。”
周培毅點點頭。
隨著葉子離開宴會廳,她的領域也被她解除。那些被切分開的身體,難以維持原本的姿勢與位置,全都倒在了宴會長桌邊。而那些喪屍騎士們,因為王冠從菲奧多的頭頂摘離,失去了黃金色的鎧甲,變回了本應該被燒毀埋葬的模樣。
本應該金碧輝煌的卡裡斯馬皇家宴會廳,如今是斷壁殘垣。
本應該榮華富貴的卡裡斯馬軍方貴族、孔雀宮衛士,如今也殘破不堪。
周培毅沒有什麼物哀的閒心思,也不會為這裡哪個人的遭遇感到悲傷。
真正的罪孽,是那些隻想安心過日子的普通人因為這些貴族的貪欲而犧牲,是無家可歸的兒童,是失去至親的父母,是努力想要活下去,卻隻能在睡夢中遭遇不幸的家庭。
那些流民出身就是流民,他們連飲水和食物,都要依賴城市裡的施舍。那些因為戰爭從阿斯特裡奧流亡到拉提夏的市民,為了一顆小小的食品膠囊,就能將自己標上價格售賣。那才是罪孽。
操弄權術,用血脈區分尊卑,用身份決定價值的貴族們,並不值得同情。
周培毅走到了癱坐在地麵上,被血汙和自己的體液浸濕的菲奧多身前,坐在了他身邊,看著他充滿了厭惡、嫌棄、不安與不甘的表情。
此時此刻,周培毅並沒有使用任何光學偽裝。連續一小時的場能使用,也讓他多多少少觸及到了體能與場能的雙重瓶頸。他的臉,是原本的那張真實的臉。
他不知道菲奧多是不是認出了這張臉和誰的有些相似,也不在乎,他輕聲說:“你覺得,我們應該如何處理你。”
菲奧多還行努力維持自己最後的一點驕傲,顫抖的聲音儘可能保持了尊嚴:“我輸了,自然任憑處置。但最後,我要保證作為皇族的尊嚴,給我毒酒吧!”
周培毅用一種類似於同情的眼神看著菲奧多的臉,看著這個活在自己權力美夢中,為了本該屬於自己的東西失去了一切的人渣,說道:“你活得渾渾噩噩,我希望你至少死得明明白白。首先,你不是我和索菲亞的敵人,我們的敵人是聖城,是變成了波耶侯爵模樣的東西,有時候,也可能是雷哥蘭都的夏洛特王妃。你,不過是他們利用的工具。”
菲奧多瞪大了眼睛,還沒來得及反駁,便聽到周培毅繼續說:“第二點,皇族並不高貴,你和我,你和那些你看不起的人,甚至於,你和流民,都沒有區彆。”
暴論!叛逆!不可理喻!菲奧多憤怒地在心中斥責,不甘心自己居然要被這麼一個家夥隨意處置!(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