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世界是不是周培毅眼中的樣子,現在,他麵前的這個人可不是他期望中的表情。
“你把剛剛的話再說一遍。”
科爾黛斯神情如常,眼神冷峻犀利,似乎她一生中絕大部分時間都是相似的狀態。但與她朝夕相處了三年的周培毅很清楚,師姐不高興。
“師姐是這樣的,剛剛我和瓦赫蘭閒聊,她說起流民有一種獲得飲水的方法,是利用樹木自己的淨化能力,將地下水中不怎麼受到汙染的”
“不是這部分。”科爾黛斯果斷打斷了周培毅的長篇大論,“最後一句,結論,你再說一遍。”
周培毅害羞地搓著手,低著頭說:“師姐,我想在那邊的樹林裡麵開辟一塊空地,建一座水庫。”
水庫,穩定的淡水供應,必要時可以作為防汛防災的緩衝地帶,還能改善周圍居住環境,為未來很多年斯維爾德的擴建提供便利。
科爾黛斯當然知道水庫的這些好處,但她擔心的不是這個。
“人不夠,建不了。”她直截了當地判斷說,“我們這裡算上婆婆隻有三位工程師,沒有一個人曾經參與過如此大規模的水利設施建設,更不可能設計出好方案。我們現在幾乎所有的勞動力都參與到木材廠和食品膠囊廠的生產中,能給你作為自由調配的,隻有那些無人機。”
“嗯,我知道。”
“好,知道就一邊玩去吧,我這裡還有很多文件要處理。”科爾黛斯不耐煩地擺了擺手。
“師姐,我就是知會你一聲,如果有什麼需要提前準備的文件,尤其是要提交給卡裡斯馬王國的文件,我們得準備好。”周培毅笑了笑說,“至於怎麼建這個水庫,我自己有辦法。”
那會是海一樣的文件,堆成山一樣高。而圖書館的辦公室裡,隻有科爾黛斯和霍爾滕西亞兩人能夠處理。
科爾黛斯壓抑著自己對於這種工作的厭煩,問:“你打算怎麼做?”
“勞力其實一直都很豐富,我們有這麼多能力者。”周培毅答道,“艾達拜倫來探測地下水文與劃定路線,瓦赫蘭能控製大地,她來負責施工。我來探測地脈流向,監測水質。”
“啊?哦聽上去,還挺合理的。”科爾黛斯對這種方法顯然始料未及。
“師姐,能力者如果不能為生產和生活本身提供便利,那不就是空有武力的兵器嗎?”周培毅微笑著說,“我得讓斯維爾德人,尤其是那些孩子們知道,能力者不是殺人的凶手,也不隻是保護他們的戰士,能力者也是改造世界的幫手。”
“這話說給貴族聽,他們一定會以為你瘋了。”
“養尊處優的貴族,總覺得高貴的決鬥,贏者通吃是她們的榮譽。他們隻不過是依靠著繼承和暴力在吸血普通人的蛀蟲。”周培毅搖頭,“師姐你是了解我的,我從來不認為貴族就等於能力者,能力者就等於貴族。”
科爾黛斯已經習慣了被這小子的觀念所震驚,所以多多少少學會了見怪不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