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如此。”
無崖子顯露出激動的神情,道:“隻有我在初涉天人之道後,才能看到師父留下的精神印記,了解到接下來的修行步驟。看來,他定然是在世間的某一個角落等待著,並未仙逝!”
“所以說,逍遙子前輩如果能夠得到消息,應該會出來尋找你,進一步教導你相關的修行內容?”趙青看向對方,開口詢問道。
無崖子點頭道:“應該就是如此了。隻是可惜,我的天賦有限,並沒有達到師父的期望。”
趙青心念微動,看起來,如果無崖子沒能達到這個境界,引動指環中的精神烙印,逍遙子也就不會再次出現。
不知道,自己的觸發,有沒有相同的作用,也能讓逍遙子出來尋找?
如果不能的話,那個一閃而逝的畫麵中,海上的荒島,就是自己唯一的線索了。
……
在木屋內待了幾乎一天,趙青重新走了出來,看到了外麵黑暗的夜空,與動手搭了間茅草屋、坐在屋簷下等候的巴天石,以及重新擺起了珍瓏棋局、在複盤琢磨的蘇星河。
“趙姑娘,師父不是說要傳授你本派武學嗎?怎麼這麼快就結束了?”蘇星河瞥見出來的趙青,不禁有些吃驚地道。
隨即,他摸了一把自己咕咕作響的肚子,方才恍然大悟,知道自己沉迷棋局之中,實際上已經過了很長時間。
“是結束了。”趙青澹澹回道:“蘇先生,你師父已決定前往太湖一帶,尋找適合的傳人,讓你多加配合,提前準備好工具。”
“適合的傳人?”蘇星河神色微變,想是聯想到了什麼,忽然間滿臉悲傷之意,苦澀地歎了幾口氣。
在他看來,師父如果找到了適合的傳人,又有趙青幫忙向丁春秋複仇,可謂執念全消,沒有了堅持下去的動力,恐怕大限將至,活不了多久了。
“星河?多虧趙姑娘的治療,我的傷勢已經好多了。”就在這時,屋內傳出來了無崖子精神勃發的聲音。
緊接著,木屋的板門緩緩打開,無崖子坐在一輛簡易的推車上,伸手在輪子上微撥,自行開了出來,來到了蘇星河的身邊,伸手拍了拍對方因激動而顫抖不已的背部。
在趙青的啟發下,隻用了片刻的工夫,他使出真氣化刃的手段,將木屋房間裡的板壁拆了大半,做出了這一輛簡易的輪椅推車,實現了能夠自由移動的目的。
當然,如果學段延慶那樣,拄兩根長拐施展輕功的話,在恢複到四五成功力的發揮後,無崖子自然也可以輕易做到,不過像僵屍那樣蹦蹦跳跳,就缺少了幾分瀟灑的感覺。
“這位老先生,就是無崖子前輩嗎?”巴天石抱拳行禮,在邊上道。
趙青點頭表示肯定,開口補充道:“我準備去蘇州幫無崖子先生尋訪親戚,順帶著也查一查姑蘇慕容犯下的武林桉事。巴司空,你就先回去,向鎮南王稟報吧。”
……
六七日過後,趙青、無崖子、蘇星河三人,來到了蘇州城外。
這時正是三月天氣,杏花夾徑,綠柳垂湖,暖洋洋的春風吹在身上,當真醺醺欲醉。
一行人來到此地,無崖子自然是為了見上趙青所說的合適武學傳人、自己的外孫女王語嫣一麵,此外,三十多年未見的女兒李青蘿,他也頗為想念。
而趙青此次前來,其實還有找到曼陀山莊內琅嬛玉洞、參合莊內還施水閣,瀏覽其中藏書的目的。
另外,據她所知,大概再過上幾天,丁春秋作為李青蘿名義上的“父親”,就會到曼陀山莊內翻看小無相功秘籍,試著習練。
自己一行人提前來到了曼陀山莊,正好可以等他送上門來。
沿途的這幾天,趙青與無崖子交流的方向,從武學漸漸轉到了醫術、陣法方麵。
在她看來,這兩項技藝,同武學的聯係可以說相當緊密。
尤其是自己涉獵不多的機關陣法,什麼奇門遁甲、五行八卦,在對手不了解的情況,能發揮出來的威力還是挺不錯的。
如果學習一番,觸類旁通之下,或許還能給自己的武功帶來一些啟發,創出什麼“一人成陣”之類的法門來。
此外,關於陣法機關,回到主世界後,或許哪天探索古代遺跡的時候,說不定就能用上。
“唉!曼陀山莊的位置,究竟在太湖的哪裡呢?”太湖的邊緣,蘇星河沿著道路向人打聽著,無崖子則坐著輪椅,跟在他的身後。
在旁人看來,倒是前者年老得多。
“趙姑娘,聽你所言,姑蘇慕容家的一個婢女,是我大弟子廣陵所收的徒弟?”
找了半天無果,蘇星河心中暗暗思索,將自己隨身帶著的一具七弦古琴遞給了無崖子,想讓師父一展絕世琴藝,將阿碧給吸引過來。
隻要對方繼承了康廣陵對琴藝的三分熱愛,在聽到這等堪稱世間巔峰的樂音時,就會自然而然地找上門來,想在近處聆聽一二。
琴聲在湖水的邊畔飄蕩,有時流水行雲,鳥翔虛空;有時俯首低鳴,若深穀流泉。
琴音千變萬化,輕柔處若現若隱,頓挫間神韻微妙,就算對音樂沒有感覺的人,也禁不住心神皆醉。
一曲奏畢,再奏一曲,並在深厚內力的激發下,音傳十數裡,悠遠綿長,令邊上傾聽的蘇星河,完全陷入了其中。
果然,在兩三個時辰過後,湖麵上漂來一葉小舟,一個綠衫少女手執雙槳,緩緩劃水而來,纖手皓膚如玉,映著綠波,便如透明一般。
她向著岸邊彈琴的無崖子望去,眼神敬慕有加,對於這位在音樂上勝己十倍的老者佩服不已。
“這位姑娘,你可是琴癲康廣陵的傳人?”
趙青見到想出這個主意的蘇星河暫時還反應不過來,便向著劃舟少女揮了揮手,招呼道:“這兩位,分彆是你師父的師父和師祖。‘聰辯先生’的名號,你應該聽說過吧?”
以康廣陵尊師重道的程度,雖然他已被“逐出師門”,但並不會刻意隱瞞自己曾向蘇星河學藝的經曆。
少女劃著小舟,漸近岸邊,開口回道:“這位姑娘,你說的可是真的?”說話聲音極甜極清,令人一聽之下,說不出的舒適。
她約莫十六七歲年紀,滿臉都是溫柔,全身儘是秀氣,正是姑蘇慕容家中,服侍慕容複撫琴吹笛的小丫頭,阿碧。
阿碧朝無崖子與蘇星河打量了一會兒,似乎是相信了他們兩人的身份,點了點頭,又開口問道:“你跟兩位師祖,有什麼是阿碧能幫得上忙的?”(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