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家的五神通,道教的道術道法,本意並非是讓人互相狠鬥,而是為了“度自己與眾生”。
……
隨著她深入的探查,趙青很快感應到了一些受到戾氣影響、比正常真氣更加躁動的偏陽內力,並試著開始了對戾氣的驅除。
首先,是從“陽氣過旺,虛火上衝”的角度出發,她催動了一道陰陽屬性與之相反的偏陰真氣,與含有戾氣的內力混合體互相融合,想令其達到陰陽不偏不倚的平衡狀態。
結果,融合之後的內力依然比較躁動,顯出戾氣並未被就此消失的事實。由此可見,內力的陰陽偏向,隻是戾氣所帶來的影響之一,而非它的根本要素。
緊接著,趙青將“枯禪”理念加成之下的神照功內力輸入蕭遠山的經脈,想要治愈他身上幾處穴位的病痛。
然而,依舊沒有絲毫的效果。
戾氣帶來的內傷更像是一種身體更深層次的變化,涉及到了精神、心靈的層麵,不是尋常意義上的內傷,而是與精氣神結合之後的受汙染產物。
實際上,倘若真是體內血肉或經脈上的傷勢,以蕭遠山的功力,完全可以將其逐漸治愈。
在趙青的檢測與推斷之下,應該先是心靈受到了戾氣的影響,進而影響到了精神,並通過真氣影響到了身體。
結合掃地僧之前“入魔”的說法,她已然想清楚了這個“戾氣”的本質。
有種說法是,佛魔本為一體,一念悟即是佛,一念迷則成魔。
一念善,發菩提心,即為佛。一念惡,墮落沉淪,即為魔。佛魔本一體,成魔成佛皆由心起,善惡本無異,卻在一念間。
將佛門武學修習到了較高造詣,卻心靈境界不足,便會被與佛伴生而出的“魔”給影響到,產生了心靈和身體內的戾氣,難以被化解。
還有一種說法,“小魔成小佛,大魔成大佛,無魔不成佛”,認為需要“魔”的磨礪,才能更加接近“佛”的境界。
在趙青看來,原作中掃地僧度化蕭遠山、慕容博,讓他們轉瞬間便大徹大悟,由“魔”轉“佛”,內傷儘去,也確實證明了這一點。
先由道入魔,再由魔入道的“道心種魔**”,從某個層麵來說,也是利用了與之相似的原理。
然而,在她的想法中,至善至惡都太過於極端,應該取其中流,達到一個調和的效果,正是“萬物負陰而抱陽,衝氣以為和”,“衝氣調和,陰陽含孕,然後萬物阜成”。
簡單的來說,就是運用道家的“衝和”思想,讓極端的佛與魔彼此連接,以達到“不偏不倚”的平衡效果。
《列子·天瑞》有言:“清輕者上為天,濁重者下為地,衝和氣者為人。”《中庸》有言“致中和,天地位焉,萬物育焉。”人的生命中有天地的衝和之氣,因而能調和陰陽,化生萬物。
“道有體有用,體者元氣之不動,用者衝運行於天地之間。其衝氣至虛而一,在天則為天五,在地則為地六。蓋衝氣為元氣之所生,既至虛而一,則或如不盈。”
陰陽之氣是“道”的本體,衝和之氣是“道”的現象,彼此之間密不可分。
隱約之間,趙青悟出了佛魔、陰陽之間的深層次聯係,尋得了自己的道路所在。
同時,也大致想清楚了對蕭遠山戾氣的治療手段。
掃地僧所說的“以佛法來化解”,無疑是最正統的法門,但需要蕭遠山投身佛門,有些像“度化”的效果。
但學個佛,連深仇大恨都能忘了,在她看來,實在不是一件好事,更加接近於“洗腦”,完全違背了人的本心。
不考慮佛法的話,若是在道家修行上取得高深造詣,或者乾脆順著戾氣來,反過來投入魔道,也應該可以化解戾氣產生的負麵影響。
最後一種方法,則是由道家高手修出能調和陰陽、佛魔等對立因素的“衝和之氣”,為他療傷,自然可以消除戾氣的影響,從根源上將其化解。
不過很可惜,距離“衝和之氣”的境界,自己還有著一段道路得走,故而暫時還不能真正解決這個難題。
但光是壓製戾氣,療好現有的傷勢,其實並不為難,隻需阻斷戾氣影響身體的進程就行。
……
雖然想到了很多內容,試驗了數次手段,但也不過是片刻之間的工夫。
隻見趙青默默運轉明玉功,迅速將蕭遠山受到戾氣影響的真氣吸出體外,並排放到了外界。
在這些輔助戾氣影響身體的“工具”消失之後,“入魔”的心靈要再次通過“心靈-精神-真氣”的步驟,令真氣再次出現明顯的汙染,少說也得要十來年的時間。
感到體內真氣疾速流逝,蕭遠山先是大吃一驚,隨即發覺外界的天地精氣同步灌入了體內,彌補了自己真元的消耗,並沒有多少實際上的影響。
相反,在真氣泄出體外的過程中,他逐漸感到,自己小腹上“梁門”、“太乙”兩穴的隱隱疼痛,已然蕩然無存;“關元”穴上麻木不仁的麵積,也從茶杯口大小的區域,迅速變小起來,終於亦是消失不見。
隨著病痛的完全消失,蕭遠山感到自己的精神與身體變得前所未有的輕鬆自在,仿佛搬去了一塊壓在心口的千斤巨石,精氣神完全恢複了正常,有如年輕了十幾歲一般。
這究竟是何等的神妙奇技,能夠治好這種連邊上神僧都無可奈何的症狀?
一個隻能讓自己從佛法中尋,另一個卻能在舉手之間將其治愈,可謂是高下立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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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一瞬間,雖然同樣是深不可測的高人,但在蕭遠山的心目中,與掃地僧相比,趙青的身影已變得更加高大,成為了他無比敬畏的對象。(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