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車骨碌前行,車輪滾過青石板的動靜,在這條靜謐的村路上顯得尤其清晰。
明明是冬日,村裡的路旁卻春意盎然。
然而車內的兩人此時都無心觀賞。
薑栩栩早就發現,當足夠靠近時,本應隻散發在褚北鶴周身的金光會將她一並籠罩其中。
就像是一層層的光暈,而她被納入了他的光暈之中。
隻是過去沒有一刻像現在,這麼近。
近到她能清晰地看到他麵上的每一絲紋理,
“看,清了。”
看太清了。
然而話出口間,薑栩栩眼底就閃過一絲懊惱。
她聲音抖了!
雖然不明顯,但褚北鶴肯定能聽出來。
果然,對麵人黑眸中透出一絲不易察覺的笑意。
薑栩栩倏然抬眼,瞪他。
褚北鶴眼底笑意更深。
他知道,他現在應該要後退。
他的未婚妻,雖然天不怕地不怕,但,並不喜與人過度親近。
偏偏,不想後退。
仿佛無聲的宣告,又似一根細密的絲線在兩人之間一點點拉扯,繃直。
突然,一朵花冷不丁地自車外飛了進來。
緊接著,又是一朵。
薑栩栩和褚北鶴同時扭頭,就見華歲不知從哪重新冒出。
他的懷裡是一大捧剛摘的花,此時長腿一邊大步跟隨在花車一側,手上一邊兢兢業業地往花車裡扔花。
剛才大家撒花歡慶的樣子,他很喜歡。
他喜歡這樣的熱鬨。
隻是華歲有些茫然,他就是去重新摘個花的功夫,剛剛跟著他追花車的村民都去哪了?
那十二胞胎又去哪了?
……
一場花車遊村熱熱鬨鬨落幕。
落地的瞬間,薑栩栩和褚北鶴一身精美華服瞬間消失不見。
仿佛幻境消散。
連帶著花車前的陶彩馬也恢複成了最初的模樣。
薑栩栩看著被村民小心抱起的一大一小的陶彩馬,忽然問,
“這兩隻,是唐大馬和唐小馬嗎?”
薑栩栩突然的詢問,叫抱著兩隻彩馬的村民動作一滯。
村長神色一頓,但卻沒有回答。
薑栩栩卻不打算就此揭過,如果隻是單純地萍水相逢,她不願意過多糾纏。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
但既得了它們的祝福,她便承了一份因果。
她就不能再當做什麼都不知道。
“村裡所有化靈的文物都隻有半魂,為什麼?”
她問村長,
“剩下的半魂,你們留在哪了?”
鹿南星原本還想跟村長商量下讓她也坐坐花車,聽到薑栩栩的話,也忍不住看向村長他們。
靈物化靈,魂體同樣重要。
如果是天生的魂靈有缺也就算了,但一個村子都是半魂,確實叫人在意。
村長抿唇不語,玉璧隻道,
“這些都是文物村村民們的事,你們不用在意。”
薑栩栩看向玉璧,好半晌,忽然道,
“看過你的本體後,我一直覺得有些眼熟。
加上你今天幻化在我身上的雲肩鳳冠,褚北鶴身上的配飾,還有這隻唐小馬……
如果我沒猜錯,你們都是當年被偷往國外的那批文物,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