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見諾大的虞家,到處一片狼藉,奴仆哀嚎聲一片。
再往裡走幾步,赫然發現,從二房到三房,彆說金銀古董字畫,就連桌椅板凳都一劫而空。
就連各處大門也沒了,空蕩蕩的屋裡,一陣風過去,刮起地上紙片兒打了個旋兒,乾淨的像是剛找人搬了家。
三老爺坐在燒的烏漆嘛黑的祠堂門口,臉上皺紋一夜之間又深了許多。
虞文斌從庫房回來:“爹,糧倉裡糧食全沒了,庫房裡的珍稀物件也全沒了。”
虞文海的妻子白氏一身淩亂衝過來,抓住虞文斌急吼吼道:“我庫房裡的嫁妝呢?
是不是你們趁亂給我搬走了?
啊?是不是你們?
我就說了,窮山惡水出刁民,哈哈,果然呐!”
天曉得,她昨夜裡有多害怕。
流民突然闖進內院,偏偏那該死的去了賤人房裡,她又驚又怕抱著女兒躲在床底下,硬生生熬到天亮。
等出來一看,不但她妝奩匣子沒了,就連庫房裡的嫁妝物件全都沒了。
白氏當即吐血,直覺這是虞家人趁機搞事,畢竟他們連竊人氣運之事都乾得出來,何況是這些?
被妾室攙扶著過來的虞文海喝道:“夠了,官爺來了,一切自有主張,你鬨東西就能回來了?”
白氏指著虞文海:“是不是你?是不是你存心偷我東西?”
虞文海在鳳縣被人捅了一刀,之後身體就一直不好,昨夜受了驚嚇,又被流民踹了肚子,傷處更難受了。
這會強撐著身子,說句話都吃力,不想,妻子還要胡攪蠻纏,他一時掐死她的心都有。
“你留下就給我安靜些,不樂意就滾回娘家去!”
白氏被他這態度激怒;“虞文海,你是個什麼玩意兒,當我樂意留這鬼地方是不是?”
她情緒激動鬨到最後,竟是眼睛一閉,整個人昏死了過去。
虞明珠嚇得抱著白氏大哭:“娘,你醒醒啊,娘!”
虞文海腦子嗡嗡的,身子有些站不住了:“老二呢?”
滿身是血的管家匆匆過來:“大爺,二爺昨夜為了護住銀子,跟流民爭奪時,被流民敲了腦袋,這會兒還昏迷不醒!”
虞文海撕心裂肺喊:“那趕緊找大夫去啊!”
管家戰戰兢兢道:“鯉魚村那邊好些人發熱,據說有疫病的可能,城裡醫館的大夫藥童,都被新來的大人給帶走了!”
虞文海一陣頭暈目眩,難道天要亡他和縣一脈?
虞文斌扶著虞文海:“大哥,這次的事,怕是不簡單。
府裡財物家具糧食都被人洗劫一空不說,四嬸也不見了!”
虞文海忍住喉嚨腥甜:“三弟,如今這家裡,能撐起來的,也就隻有你了!
你去找下新來的大人,總得給咱們一個說法不是?”
說是這麼說,兄弟兩個都知道,這事估計懸。
原來的和縣縣令蔣大人,因搶險不力,以至於治下百姓死傷無數流離失所,大雨一停,就被前來督查的禦史給抓走了。
如今來的楊大人,還不曉得是個啥樣人。
這個時候,定然是不好打交道的。
虞文海吃力的進了二老太太屋裡。
二老太太坐在床角邊,拍著大腿又哭又笑:“我的錢呐,我辛辛苦苦攢的錢呐!”
“娘,你彆擔心,隻要兒子在,一切都會好起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