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娘也跟著飄了進去,片刻之後,又一臉驚慌失措飄了出來。
“這樊二也忒不是個東西了,居然把他大哥的屍骨,埋在豬圈下麵!”
柒寶沒說話。
有些事,她能算出來,卻要樊大做一個了結。
樊大失魂落魄的飄了出來,像片葉子一樣,落在柒寶跟前。
他想起來了。
他全都想起來了。
那一年,春蠶長勢極好,家家都出了不少蠶絲,壓在手裡賣不出去。
他便收了絲跑到鄰近州縣去賣,本來那生意也不好做,不想讓他救了一位富商。
富商很是感激,吃下了他所有貨物,還順道給他介紹了一樁買賣。
他得了銀錢,心裡很是高興,想早早回家見家人。
他回家那天已經是深夜,家裡隻有母親和弟弟一家人在家裡。
原來那天是他丈人六十大壽,他妻子帶著三個孩子,一道去嶽家給丈人做壽了。
“我聯係了好幾個主家,都是人品極好還有錢的人家,等明年開春,我再走一趟,咱們這生意可就做起來了!”
他把錢放桌上,和弟弟邊吃酒邊聊天。
說到高興處,還拍著弟弟肩膀道:“老二,你丈人看不起你,彆怕!有哥呢,隻要大哥在,就沒人敢欺負你!”
弟弟端著酒杯沒說話,燈火下的臉色似乎並不怎麼好看,隻是他當時沒怎麼在意。
母親摸著那一錠一錠的銀子,突然開口道:“老大,要不你把城裡的鋪子先給你弟弟,等你明年掙了錢,再去彆的地方買好不好?”
他喝了一口酒醉醺醺道:“娘,你說啥呢,那鋪子是生錢的營生,給了老二我咋辦?”
母親說:“你有本事,不像你弟弟,沒你嘴巴會說會來事,你給了他,回頭你再掙不就是了?”
他放下酒杯嘟囔道:“不成,我可以帶著老二掙錢,可鋪子不能給他。
娘,我還有兒子呢,我掙下的產業自然是要給我兒子的。
老二想掙錢,我帶著他掙就是了啊!”
弟弟突然抬頭一笑,給他倒了一杯酒:“不用了,大哥,你有的,遲早我也都會有,不用你給!”
他拍著弟弟肩膀大笑:“好小子,有誌氣!”
後來又說了什麼,他好像記不清了。
隱約間似乎聽到弟妹在哭:“你個沒出息的東西,活該我哥嫂姐妹都看不起你。
看看你大哥掙的這些錢,再看看你掙的那幾個窩囊錢,人家這金子銀子,銀錠子掰個銀角子下來都比你多!
我真是命苦啊,怎就嫁了你這麼個窩囊廢!”
母親似乎也在哭:“老二,你不能這樣,他是你哥,是你親大哥,是你一母同胞的親大哥啊!”
弟弟好像也哭了:“他是我親大哥,你有當我是親兒子嗎?
從小到大,我樣樣不如他,吃喝穿的都得先緊著他。
憑啥呢?我是撿來的麼?
不!我是個野種,我是個見不得人的野種!”
他迷迷糊糊想著,誰是野種呢?
怎麼著頭越來越沉,身子越來越重,好像有什麼東西,把他頭和身體給分開了?
嘶!好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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