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躲在暗處看熱鬨的虞水蓮忍不了了。
她之所以沒過去,就是想給這姑娘留些臉麵。
畢竟這姑娘年紀還小,她一個長輩過去說話,鬨開了不好看。
哪曉得,她還沒出去,倒是背著柴火下山的陳二嫂給遇見了。
“嘿,你這姑娘,倒是有意思的很?”陳二嫂將背簍放下;“你跟大郎是合八字還是換庚帖了?
還是虞家上你家提親了?
你跑這兒來叫嚷,虞家曉得你家門朝那邊開嗎?”
柒寶脆生生道;“對,我嫂子可不找你這樣兒的!”
王青秀到底是個姑娘家,被陳二嫂這麼一說,臉上有些掛不住。
她臉一沉:“你誰呀?這事跟你有啥關係?”
陳二嫂也來氣了:“他是我大侄兒,你說跟我啥關係?
你跑來我們村撒野,當咱村裡沒人是不是?
我說,你是不是嫁不出去,存心想賴上我們家大郎?”
柒寶隨即以一種,你是不是不好嫁的眼神看向王青秀。
“王家姐姐,你彆光顧著家裡乾活,不長腦子,回頭被人賣了都不曉得!”
她說這話是好心,從麵相就可以看出。
王家人為了錢財,將王青秀嫁給了一個傻子。
起初,婆家待她還是不錯的,可架不住她一直貼補娘家,但凡是婆家有塊破抹布,她都想割一半給娘家。
甚至連那傻子的褲子鞋襪,她都偷偷拿回家給娘家弟弟。
婆家忍無可忍,不許她與娘家再來往。
她不聽,不顧自己懷有身孕,大雪天冒著風雪,偷了婆家的肉回去給娘家人。
結果被跟弟弟鬨彆扭的弟媳婦推了一把,肚子裡的孩子沒了,身上還流著血,就被人趕出了娘家門。
理由是嫌小產過後的婦人晦氣,她拖著身子回了婆家。
自此落了病根,一輩子無兒無女,傻子過世後,被公婆妯娌趕出了家門,無依無靠被光棍賴子欺負,最後跳河自儘。
此時的王青秀滿腔怒火,哪裡會聽得進去柒寶的話。
“你個小丫頭片子,生來就是賠錢貨,你爹娘這麼待你,早晚有你的苦頭吃,將來你那婆家......”
她一出生就被人教導,女兒家生來就是討債的,從小到大吃喝穿都要先緊著弟弟。
冷不丁看到個,穿著乾淨整潔,還得父母兄長寵愛的小姑娘,王青秀這心裡就很不舒服。
這世上的女子,生來都該吃苦。
尤其是柒寶這樣,連個親哥哥親弟弟都沒有的人,不應該是家裡人的出氣筒麼?
憑啥她可以過得這麼好,還得那麼多人心疼?
“住口!”趙蓮舟忍無可忍開口道:“我家閨女,我樂意寵著,關你啥事?
你願意當賠錢貨,那是你的事。
我家姑娘就是金貴,比男娃都金貴,你有意見?”
他本來是不想說這姑娘的,畢竟他一個大男人,跟一個小姑娘過不去,也太過計較了。
可這姑娘說話也太難聽了。
王青秀對上氣場大開的趙蓮舟,瞬間不敢吭氣了。
她訥訥不敢出聲,她也就是敢跟大郎這樣的小子說話,遇上父輩那樣的叔伯,大氣兒都不敢喘。
更不要說趙蓮舟這樣的讀書人,單單是站在她麵前,都有一種駭人的壓迫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