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說皇宮內,經過朱鹹銘的反複勸說,皇後終於同意了這項計劃。
顯然在皇後看來,這樣安排有利於兒子們的和睦,所以即便不舍她也得同意。
當然了,所謂的不舍更多是因為朱景洪,至於老六她倒覺得無所謂。
隻過了幾天時間,有關朱景淵掌管市舶司的消息,便開始在朝廷內外傳開,這當然是朱鹹銘有意為之。
得知消息,太子朱景源非常高興,隨後立刻召集了一眾學士議事。
然而到場的學士們,多數人可沒那麼高興,紛紛表示一定要小心提防。
“老六被趕出京,難道不是好事?”朱景源實在忍不住發問。
底下有一學士說道:“殿下,雖是好事……然則睿王掌握實權,隻怕更會挑起事端來!”
此人總結得很到位,以前朱景淵主持集賢館修書,隻能借此拉攏官員間接插手事務。
和往年一樣,皇家的年依舊很折騰,各種儀式各種祭祀各種朝賀……
他的基本盤,就是最廣大的士大夫階層,沒有這些人支持他早就被廢黜,所以即使不恥於這些人,他還是要維護這些人的利益。
聽到妙玉說的這些話,一旁的朱景源也是心驚肉跳,但他也認可這番觀點。
反倒是皇帝躲了清閒,除了祭奠世祖陵寢這最重要的事,其餘儀式包括祭天在內,全部都推給了太子主持。
“恭送殿下!”
議事散場後,他便來到了內宅之中,想要找元春說說話。
然而非常可惜的是,妙玉從一開始就暴露了,即使她現在做得非常好,也隻會被人當做利用工具。
隻有把這樣的太子扶上位,施行仁政天下人才能過上好日子……妙玉心中呼喊道。
“嗯!”
時間過得很快,臘月最後的幾天轉瞬即逝,大明進入了正統十三年。
看著遠去的太子,妙玉越發堅定了內心,誓要攜全教之力將太子推上帝位。
“是!”
屏退左右,朱景源獨自往元春寢宮走去,將要到時卻發現東側廊道內,自己兒子正在孜孜求問。
“殿下,我們應該早做打算才是!”徐新安終於開口。
“不隻是吃不好,許多人都吃不飽,每天都有人餓死!”
難道說,我東宮的這些清貴學士們,背地裡也不乾淨?
“他們難道還敢欺君?”朱慕椿極為驚訝問道。
“智者千慮必有一失,陛下雖然聖明燭照,卻也難免會受人蒙蔽!”
經過多番權衡比對,白蓮教把朱景源當成了目標,然後就派出了妙玉。
“是啊是啊……若讓睿王隨意羅織罪名,隻怕大禍將至……”
前一個經過數百年的實踐,基本證明已是走不通了,所以才會生出這第二個觀點。
但現在不同,若其掌管了市舶司,就可以光明正大出手,以整治走私的名義來鏟除異己。
學士們一起商議了一個多時辰,朱景源雖聽得煩躁不已,但還是耐著性子熬了下來。
牽著兒子來到了妙玉麵前,朱景源麵露淺笑道:“民間疾苦,非親曆不可知,往後有時間……多與椿兒講解!”
順著朱慕椿跑開的方向,妙玉便見到太子在遠處負手而立,於是她立馬起身行禮。
這是朱景源想到的最合理的解釋,恰恰摸到了事情的真相。
朱景源點了點頭,但這一行為違反他的本心,所以他沒有再多說什麼。
“所以平民百姓,真的每天都吃不好?”
而所謂的“扶持”,便是指扶持一位真正仁君,對其施加影響造福於天下。
皇家子孫,生於深宮之中,長於婦人之手,又豈會知曉民間之疾苦,又豈會明白天下究竟是怎樣的天下。
“爹……”
經過長時間的接觸,妙玉已經完全確認,這位太子是十足的好人,所以此時心裡對其格外尊重。
白蓮教內有兩種觀點,一個是眾所周知的造反,一個是新出的“扶持”。
東南沿海士紳官商關係錯綜複雜,走私的事情多數沒少乾,哪些查哪些不查……完全是朱景淵說了算。
“你們繼續,我就不打擾了!”
這些過程,朱景洪基本都參加了,前後也把他弄得很難受。
而這一切,妙玉並不知道。
聽到底下人的議論,朱景源還是沒明白過來,為何朱景淵隻要羅織罪名,自己一方就要大禍將至。
而今年朱景源也很給力,雖然身子骨依舊不太好,但一連十幾天的儀式都堅持了下來。
“難道官員們說的話,就一定會是真的?”妙玉反問道。
“可朝廷上下都說,如今乃是千古難逢的盛世,既是盛世又如何會有人餓死?”
老頭子真要為太子鋪路了……這是朱景洪和朱景淵的共同推測,如此結果讓他二人都感到緊迫。
正統十三年正月十六,也就是上元節後第一天,皇帝便正式發布了諭旨,確定了朱景洪兄弟二人的權責範圍,並令他二人在月底動身前往金陵。
朱景淵當場奉詔,他確實很想快些到金陵,儘快主事好行“損人利己”之事。
且說襄王府內,接了聖旨的朱景洪,正坐在銀安正廳東側書房內。
在他麵前書案上擺著明黃色的卷軸,這便是他剛接到手的聖旨。
此刻,朱景洪的目光死死盯著聖旨,神色陰沉目光極為不善。
好在此時殿內當值宦官侍女已被揮退,否則朱景洪這模樣絕對能把人嚇死。
彆人或許不敢進銀安殿,王妃薛寶釵卻不在此列,比如此時她便獨自一人進了書房,慢悠悠的坐到了側邊位置上。
寶釵很明白朱景洪的心情,她知道自家男人不願任人擺布,不願意去那難有建樹的地方。
可皇命難違,如今聖旨已下,即便不甘也隻能忍著……
正當寶釵思索著,該如何朱景洪接受現實時,後者卻突然開口:“此前你說得沒錯,西北局勢變動,我或許可以拖一拖!”
如果皇帝鐵了心不用他,即使拖延時間也無用處……這一點朱景洪知道。
可即便如此,他也還是想要拖一拖,因為這是沒有辦法的辦法。
“如何拖延?”寶釵詢問道,同時自己也在思索。
“要不生病?亦或是府裡出事,一時間走不開?”
聽了朱景洪的想法,寶釵微微搖了搖頭,而後說道:“我倒有個主意……”
“快說……”
“禮部議定,今年二月二十六,三月初六乃是吉日,讓老十四和老十五分彆成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