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鄧安行禮後,朱景洪不緊不慢問道:“都探清楚了?”
“回稟王爺,經奴才細細查問,原來這賈林聯姻,竟是……”
鄧安開始了講述,雖然情況朱景洪已經知道,但還是非常認真的聽,著,畢竟他也不能全信太子的話。
“這門親事竟擱置了,也不知內情是如何……”
說到這裡,該介紹的情況鄧安就說完了,但這廝接著又說道:“王爺,那賈家老二奴才見過,相貌猥瑣為人驕橫,這樣的人哪配得上林姑娘!”
“此人倒甚是有趣,逢人就說自己是林家姑爺,迎娶林家姑娘,日後定能……”
鄧安準備了很多陰陽的話,但此刻他才說了個開場白,就被朱景洪拍桌子打斷了。
這讓他很疑惑,自己都還沒說“狠話”,咋王爺就冒這麼大的火。
作為一個宦官,鄧安當然無法理解,他口中的“日後”二字,在朱景洪聽來是何等的刺耳。
“這小子胡說八道,褻瀆林家姑娘清譽,該狠狠教訓才是!”
“這……王爺所言極是!”鄧安連忙應話。
若按以往操作方式,朱景洪肯定會派人把賈環抓來,像收拾賈珍一樣狠狠教訓。
但眼下,他畢竟還要跟太子“合作”,也就不好把事情鬨得太難看。
“此事你去想辦法,讓他在家躺上幾個月,免得再出來胡說八道!”
“是!”
“下去吧!”
“是!”
出了銀安殿,鄧安心情稍微好了些,已在盤算如何收拾賈環。
當然了,即便把賈環打個半死,他也難消心頭之恨,以後也會想辦法找他麻煩。
略微思索後,鄧安便拿定了主意。
“小三子此前說過,認識一幫地痞流氓,讓他找這些人把事辦了!”
小三子是他手下的心腹,雖然此人隻是普通宦官,但在外麵也有不少人巴結,找幾個亡命徒辦事非常簡單。
鄧安唯一需要考慮的,就是這件事要做得隱蔽。
當然,這種事情他已是輕車熟路,所以心裡也不是很擔心。
一場所謂的聯姻,就這樣無疾而終,甚至林如海本人都不知道,過了好些天才聽到風聞。
隻過了三天,賈環就在南城鬨市與人起了爭執,被一幫惡漢給痛打了一頓,最終他是被小廝們抬回了府。
賈環被打,榮國府內多的是人看笑話,隻因他一直以來風評不好,而且這兩天還到處顯擺。
真正關心賈環的人,府裡隻有兩個半。
趙姨娘和探春各一個,還有就是賈政這半個。
此時,聽著賈環的哀嚎聲,賈政正在外麵歎氣。
剛才他已向小廝了解了情況,得知是突然跟一群閒漢起了衝突,這些人還得力不饒人的窮追猛打。
這一點很反常,正常來說即便恃強占理,榮國府的名頭也能嚇住他們,至少這些人不敢真的下死手。
但今天的結果是,賈環被打成了重傷,隨行小廝個個都帶著傷,其中兩個還挺嚴重。
“事出反常……必有妖!”賈政心裡想著。
在他一旁,賈赦也考慮到了這一點,所以此時臉色也很難看,他知道家裡又卷入高層鬥爭了。
一直以來,他都是消極避世的想法,但從元春加封太子妃他就看開了,知道家裡注定爬不出這洪流。
“都怪我教導不嚴,方才有他今日之禍……”王夫人假惺惺在裡間說著。
這時邢夫人開解道:“這哪能怪你,隻怪環兒……”
如今榮國府還是邢夫人執掌,但這兩年她已看清大勢,知道惹不起太子妃的母親,所以主動跟王夫人和解了。
至少明麵上看,她們姊妹關係好得很,有什麼好東西都會想著對方。
她二人一陰一陽,把賈環數落得一無是處,讓一旁的趙姨娘心裡雖憤怒,但也隻能不動聲色的忍著。
至於一旁的探春,雖然她也覺得是弟弟不省心,可聽到嫡母此刻的這些風涼話,還是讓她心裡感到淒涼。
裡麵正說著話,這時賈政來到門口,說道:“好了,都先出去吧,讓環兒好生歇著!”
趙姨娘宛如看到了救星,當即撲到了賈政麵前,哭訴道:“老爺,你可得為我們做主啊……”
賈政將其扶起,無奈道:“已經報了官,等些時日就會有消息!”
他其實心裡明白,彆說現在沒有線索,哪怕有恐怕衙門也不敢查。
所以賈政的這番話,隻是為了安撫家裡這些人,給此事暫時畫上一個句號。
這邊賈家眾人反應各異,而已出府居住的賈寶玉,此刻正在一處酒樓內,跟薛蟠蔣玉菡馮紫英等喝酒。
沒錯,馮紫英這廝也在,因其父身體不太好,他便奉旨在家侍奉父親。
在這大明朝,能奉旨在家照顧老爹的,他這也算是獨一份兒了。
馮紫英早就和賈寶玉認識,隻是近兩年在軍中當值,外加賈寶玉遭了一係列“變故”,所以他二人還是三年來頭一次見麵。
賈寶玉得罪了襄王府,和他見麵馮紫英本還有些小心,誰知到了才發現薛蟠也在。
薛蟠是誰,襄王妃的親哥哥,這位都在馮紫英就不擔心了。
薛蟠其實是自己找上來的,本意是想跟寶玉親近親近,哪知道眼下又發現了蔣玉菡。
此時他的一雙眼睛,幾乎沒從蔣玉菡身上挪開過,隻因這少年長得實在太好看了。
“寶玉,聽說你近日在讀書,今年秋試可要參試?”馮紫英端著酒杯問道。
他們這是朋友聚會,相互之間便沒那麼多規矩,此刻馮紫英問得很隨意。
“想去試試!”賈寶玉答道。
其實到現在,他都還沒有完全放棄黛玉,想著隻要自己考取了功名,就能自己去向林家提親。
“試試也好,說不定就中了!”馮紫英答道。
“管他中不中的,今朝有酒今朝醉,咱們先快活了再說!”
薛蟠扯著大嗓門,隻見他從位置上起身,隨後繞到蔣玉菡的身後,拍了拍他肩膀說道:“兄弟你說是不是?”
對這等粗鄙之人,蔣玉菡自是看不順眼,可薛蟠的身份便讓他不敢妄動。
蔣玉菡非常清楚,即便他最恐懼的忠順王殿下,也得給薛蟠這蠢材幾分麵子。
“薛兄所言極是!”蔣玉菡淺笑道。
一屁股坐到蔣玉菡身邊,薛蟠毫不見外摟住了他肩膀,而後說道:“兄弟,我一看你心裡就喜歡,咱們當真是有緣……來,你我喝一杯!”
“薛兄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