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說來,朝鮮有必要重新審視,自己和大明的實力對比,以及重新確定應對關係。
所以李暄的選擇是正確的,他確實不應該下車來,否則少不了石俊的編排。
“世子他車馬勞頓,身體不適……如今正歇著呢!”
朝鮮也有自己的情報機構,其重點刺探目標是大明的軍隊,尤其注重邊軍布防和調動等情況。
讓朝鮮軍隊驚訝的是,這些普通明軍吃得很好,比如晚餐每人有三個饅頭,還有兩塊熏魚肉和一碗湯。
李暄當然不想現身,因為他猜測會被欺辱,還不如躲起來清淨,雖然這樣顯得有些失禮。
“荒野蠻夷,毫無廉恥!”李暄冷笑。
好在這隻是個小插曲,石俊終究沒餘海那麼足的底氣,隻是詰問兩句就放行了,朝鮮人的隊伍才得以進入城內。
“多謝!”
好在提前有計劃,一切也都有條不紊推行。
“定遼衛換了甲胄,火槍也新換了……竟無人上報?”李暄怒不可遏。
隻是這處地方,住的卻不隻李暄一家,女真諸部的人也都在此,隻是分在不同宅院而已。
這段時間,包括葉赫銘恩在內女真首領們,全都留在了金州城內等候,他們也會參加中秋之宴。
可就是這樣的條件,朱景洪在此坐了半個時辰,愣是一條魚都沒有上鉤。
跟著他的十來名親兵,紛紛發出了讚同的嬉笑聲,甚至還有人出言點評起來。
為了確保眼前人能聽懂,李暄使用的是中原官話,而且他的口語還非常不錯。
相比於部族的生活,金州的生活等同於天堂,已讓這些人有樂不思蜀之感。
如今的大明,錦衣衛問題不斷,左翊衛把這些也學去了。
葉赫銘恩沒說話,其左右親兵可就忍不了了,於是紛紛抽刀要上前動手。
雖然金州城裡美女多,但那些個風塵之女,哪比得上朝鮮世子妃氣質。
“嗯!”朱景洪依舊淡定。
到這時,李暄還真有需求,便聽他說道:“我想覲見襄王殿下!”
但偏偏,李暄毫不退讓懟了葉赫銘恩,可見他也有幾分勇氣。
石俊問道:“你們世子何在?為何不見他現身?”
相隔數百米外,戒備森嚴的薛家宅院內,此時朱景洪坐在交椅上,手持魚竿麵朝池塘。
有這樣厲害的姐夫,而且跟自己關係還這麼好,回去了在跟姐妹們吹牛,她的腰杆子都硬了不少。
“我是朝鮮世子,受襄王殿下之邀,前來赴中秋之宴,你在宴前傷了我,落的是殿下的顏麵!”
而此時,金佑顏也望向這邊,正好與葉赫銘恩四目相對。
他已領會朱景洪的意圖,所以對這遠道而來的客人,不會展現出熱情好客的姿態。
葉赫銘恩眼睛尖,在前方的人群之中,很容易注意到了金佑顏。
“在哪兒?”
而這一路,朝鮮的普通士兵們,跟明軍衛所邊軍有了接觸,相互之增進了一些了解。
“遠在天邊,近在眼前……”
李暄這話,葉赫銘恩不能不認同,他確實不敢真對李暄做什麼。
此刻聽到他這般說,其餘幾名將領都笑了,於是又說起了西北戰場的舊事。
鄭全智確實看出來了,剛才的話隻不過是為打圓場,此時他隻恨自己不該多嘴。
聽到這清脆的聲音,朱景洪原本沉重的心,立時猶如被甘泉澆灌。
這場中秋之宴,恐怕會是鴻門宴……李暄心中大感憂慮。
金州城外,得知李暄一些前來,負責迎接的是金州知府,畢竟他便是此地品級最高的文官。
對朱景洪來說,需要考慮的事簡直太多。
待眾人退了回來,葉赫銘恩沒有再多待,領著手下人去了另一處宅院。
雖然雙方語言不通,但隻從這些人的神態語氣,李暄就知道他們肯定沒好話。
看著他們走遠,李暄方才鬆了口氣,隨後轉身進到了宅院中,接下來他還得安撫妻子。
他知道這是墮落,且難以拯救自我。
既然發怒毫無意義,李暄便不想多扯沒有的事,與迎接的官員客套了幾句,便返回了馬車入城去了。
他發現自己這次來對了,以往對大明的印象都很模糊,如今親眼看看才更真實。
聽到這不加掩飾的鄙夷之意,朱景洪說道:“誰說沒上鉤?”
這一刻他終於理解,為何那些去過大明的官員,尤其考過大明進士的官員,為何總有股說不出來的傲氣。
朱景洪知道這是撒謊,外麵守著的宦官也知道,那些“聰明人”最會揣摩主子心事,所以乾脆裝傻放了寶琴進來。
“或許是……襄王到任後,才給邊軍換的武器甲胄!”世子翊衛統領鄭全智解釋道。
家裡出了個親王女婿,而且還是威名赫赫的大明戰神,如今這位再度統兵或將立下新功,寶琴光是想想就覺得激動。
葉赫銘恩也會點兒官話,隻聽他說道:“我看美人,與你何乾?”
“美女!”
麵對問罪,寶琴坦言道:“現在我跟你明說了,就不算是撒謊了!”
回想起近期種種,他已不得不承認,大明或者說那位襄王,一切行為就是針對朝鮮。
這讓他心裡很不爽,可他背後的朝鮮不夠強,導致了他的腰杆子不夠硬,所以隻能把憤怒隱藏在心裡。
“哦?”
燕遼下一步怎麼走,如何掌握其中分寸,如何應對朝堂變動,如何平衡與太子的關係……
此時李暄周圍隻有宦官,其侍衛全都被另外安置,麵對葉赫銘恩十幾人,戰鬥力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心中所想得到確認,寶琴頓時就興奮起來,於是她說道:“姐夫,你可真厲害!”
葉赫銘恩那灼熱的目光,確實是把金佑顏給嚇到了,於是她立刻移開了視線,並順勢躲到了李暄的身後。
對此他也不甚在意,隻因此刻他在思考。
“世子可算來了,一路車馬勞頓,城內已備好館舍,可供世子歇息!”
此時,葉赫銘恩帶著一幫親兵,打馬向著箱子裡靠近,言語之間嬉笑怒罵好不暢快。
“你不怕死?”葉赫銘恩冷聲問道。
少女笑靨如花,青春靚麗之態,著實有很強的治愈效果,讓朱景洪感覺自己年輕了許多,雖然如今他也才十八歲。
歎了口氣,朱景洪麵露悵然,說道:“丫頭,其實我一無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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