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這二人想方設法的奉承,楊靜婷心裡舒服極了。
坐到了軟榻上,楊靜婷才抬起腳,還沒等侍女過來伺候,張小月便主動蹲下身,將其搭在了自己懷裡,然後雙手輕輕按捏起來。
李慧真也不落後,隨後便在一旁端茶扇風,反倒讓房間的幾名侍女無事可做,隻能很尷尬的杵在原地。
靠在軟墊上,楊靜婷撥弄著手絹,語氣輕柔道:“這些日子,我身子不方便,你們可得好生伺候王爺,彆隻顧著在我麵前奉承!”
“奴婢明白!”
稍微換了個姿勢靠著,楊靜婷接著提醒道:“這是你倆的機會,可彆說我沒提醒你們!”
什麼機會不需要楊靜婷明說,張李二人都是心知肚明。
就在這時,外麵有人稟告道:“娘娘,福建布政使夫人來了!”
楊靜婷到了福建,來拜訪她的貴婦人非常多,因為即便不講什麼巴結討好,出於禮節這些人也應該來。
事實上,在楊靜婷到金陵之後,她每天都會遇到這樣的事,如今處理起來已是輕車熟路。
作為親王側妃,給朱景洪暖床是其最基礎的任務,官方定義上其就有協助王妃處理內宅事務的職責。
如今王妃不在,楊靜婷自然要擔起這份責任,對此她也極為樂意。
在楊靜婷接見來客時,遠在京城的正牌王妃寶釵,此時則在後園內陪孩子玩耍,英蓮和顯懷的可卿都在一旁。
小孩子的笑聲,總是有強烈的治愈功能,所以現場充滿了歡樂。
可也就在這時,一名侍女來到園子門口,向守在此處的侍女耳語了一番,後者便來到了園內將其稟給了鶯兒。
“娘娘,南鎮撫司千戶李文釗夫人李王氏前來拜見!”
聽到鶯兒的稟告聲,寶釵緩緩坐正了身子,隨後問道:“她可說了為何而來?”
“說是答謝王府提攜之恩!”
兩天前李文釗升了千戶,正是按朱景洪所推薦的那樣,被調到了南鎮撫司去。
“告訴她……就說他們是靠辦差得力,故受聖上拔擢提任千戶,與王府並無乾係,讓她且回去吧!”
“是!”
於是鶯兒前去傳話,而寶釵也沒把這件事放心上,又與英蓮一起逗弄起孩子來,可卿因身子不方便隻坐在一旁。
哪知這時英蓮說道:“如今婷姐姐也有孕,往後就更熱鬨了!”
英蓮還是稍微天真了些,而一旁坐著的可卿,聽到這話臉上笑容頓時消失,而後麵帶憂慮看向了寶釵。
哪知寶釵笑著答道:“是啊……往後就更熱鬨了!”
這讓可卿心裡鬆了口氣,暗道下來得提醒英蓮,少在王妃麵前提楊妃的事。
她以為寶釵會心中不舒服,但實際上後者並未這麼想,因為其知道這一切都注定要來,而且她還期待著這事到來。
當初京中有流言說她擅妒,彆人就是拿王府諸女無所出說事,其中連皇後的侄女都受“欺壓”,更是用來體現寶釵之跋扈。
流言被壓下隱患卻還在,所以如今楊靜婷懷上了,對寶釵來說也算了了心結。
但寶釵也很清醒,知道往後更得防著這位,作為皇後侄女這位的破壞力很強。
幾人又聊了一會兒,馬上又有人前來稟告,說是一等子王子騰夫人王許氏等人來了。
王子騰的夫人,寶釵應該稱其為舅母。
沉默幾息後,寶釵徐徐吩咐道:“請她們到園子裡來吧!”
“是!”
幾息之後,幾名貴婦人聯袂而來,到了寶釵麵前先行了大禮,然後才分彆向可卿英蓮二人行禮。
先是習慣性的說了些客套話,然後便聽其中一名婦人說道:“娘娘,近日府裡因為底下幾個莊子的事,與陳家發生了些不快!”
“昨日我們老爺說,前些天是我們府裡下人過分了些,想要跟陳家和解消除乾戈,可陳家氣不過……說是要陳奏聖上!”
“該想的辦法都想過了,如今我已實在沒辦法,所以想請娘娘給出個主意!”
這位婦人所在的柳家是一等子爵,她口中的陳家則是二等子爵,現如今柳家不占理有恃強淩弱之嫌,真要鬨到禦前弄得難堪倒事小,引得皇帝懲戒那可就虧大了。
“我早跟你們說過,做任何事都要謹慎小心,凡事都要以和為貴!”
“你們呢……事情沒查清楚就把人得罪了,如今鬨出這等事來如何收場?”
寶釵語氣平和,卻讓這婦人臉上通紅,畢竟周圍還這麼多人看著。
“臣婦知道錯了,回去之後必定規勸老爺,讓他嚴管族中子弟,約束下人不再生事!”
這一句解釋,其實也是在推責任,把過錯直接壓給老王最底層的奴仆。
“還請娘娘發發慈悲,救臣婦一家於危急!”
寶釵沒有說話,這件事對她來說很簡單,說到底不過是子爵之間的事,隻憑她一句話就能化解。
但事情不能這麼做,否則就太便宜柳家,而且以勢壓人說出去也不好聽,人家心裡也未必服氣。
當然她也不能不管,畢竟給這些中層勳貴斡旋,也是王府提現存在感的主要方式。
至於伯爵與侯爵這兩級,因其地位高權力重,反倒不好隨便插手其恩怨。
“陳家與青陽王府挨著,兩家親近來往密切,你去一趟青陽王府,就說我的話……請青陽王府替你說說情!”
“是……多謝娘娘!”柳家夫人連忙參拜。
如果是由青陽王府出麵,陳家的麵子也就照顧到了,加上柳家態度再好一些,紛爭也就可以化解了。
簡單教訓之後,寶釵便與眾人聊起了其他事,卻發現自己那位舅母仿佛有心事。
這一聊就是半個時辰過去,期間可卿和英蓮帶著孩子離開了,寶釵則留下履行王妃的職責。
半個時辰一到,這些貴婦也都很識趣,便依次起身告辭離開,唯有王許氏坐在原地不動。
王子騰任安西行都司都指揮使,如今還在西北領兵作戰,因沒有過於突出的戰功,所以現在仍為一等子的爵位。
由此也可看出,同為子爵的柳陳兩家,本質上是何等厲害的龐然大物,也就在親王一級麵前是弱雞。
“舅母有心事?”寶釵主動發問。
“王妃……”
王許氏正要說話,卻見寶釵起身說道:“這裡沒有外人,舅母何必如此生分!”
“禮不可廢,臣婦豈敢僭越!”王許氏麵帶謙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