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廣寒門外,朱景洪看了跪在一旁,迎接皇帝的幾名將領。
這些將領來自翊衛司、旗手衛、錦衣衛及龍禁衛,共有十三人各負責則一塊區域。
其中錦衣衛有三人,分彆是北城千戶所三位正副千戶,陳雲泰自然也在其中。
當然,這來自不同“軍種”的軍隊,負責的是不同區域的防守。
廣寒殿在湖中小島上,來往陸地隻有一條蜿蜒石橋,橋上站崗便是由旗手衛負責,而翊衛司則負責外圍轎外地方。
過了橋的部分,則是由錦衣衛和龍禁衛負責,以上提到的人都進不了廣寒殿。
能進廣寒殿內的,除了侍奉的宦官宮女,便隻有二十名乾清門侍衛,後者將守在皇帝禦座周圍。
此刻,朱景洪夫婦跟在睿王兩口子身後,徐徐通過蜿蜒的石橋,前方已能看到了廣寒門。
翊衛司、旗手衛包括錦衣衛,都有太子和睿王的人,當然也有他朱景洪的人。
至於到底那些是太子和老六的人,這個時代沒有照片,所以朱景洪無法肉眼識彆,但有人能幫他認得出來。
比如陳雲泰,就將親自守在廣寒門外,他已備好二十名精銳校尉,就守在廣寒門東側的值房內。
至於許廣福那邊,也專門備好了兩百名士兵,會在得到指令後趕赴西苑,他的任務是說服西北千戶所,一起封鎖進入廣寒殿的石橋。
今日中秋,上至王宮貴族,下至販夫走卒,都在以自己的方式團圓慶祝。
修國公府侯家也不例外,作為堂堂的國公府邸,哪怕如今比祖上已算沒落,也比普通權貴規矩更多。
侯家各房男丁,如今都聚在府中後園,陪著老爺子侯孝康一起賞月,侯作為長房長孫也不例外。
侯父親早逝,所以侯家把一切資源,都傾斜到了他的身上。
即使如此,侯的發展仍超出侯家預料,剛到三十就已任職親軍指揮使。
侯家的努力當然重要,但侍衛親軍指揮使這種職位,絕不僅靠努力和天賦就能得來。
至於靠的是誰,侯家的明白人都知道,不明白的當然也沒必要知道。
侯孝康已是六十五,如今任前軍都督府都督,做到了武官實職最高峰,但也就這一兩年就要退下來。
江山代有才人出,一代新人換舊人,這是自古就有的道理。
“親軍指揮使上再熬兩年,資曆更足些再謀京營副總兵,免得被彆人說閒話……”
“你現在啊,絕不能著急!”
聽著祖父的教導,侯自是一一應下,這些道理他當然明白。
他確實太年輕了些,做上親軍指揮使資曆確實不夠,去年在西北立下的功勞,才讓他把位置坐穩當而已。
所以接下來的兩年,侯會靜心沉澱,為更進一步積蓄資本。
這祖孫二人鬨中取靜正聊著,便有小廝來到了他倆席邊,行禮之後稟告道“老爺,小爺……襄王府來了人,說是要見小爺!”
襄王府此時派人來有些奇怪,但侯仍是不敢怠慢,辭彆祖父後便趕了出去。
此刻侯家外廳內,有兩個人坐在客位,分彆是一名宦官一名王府侍衛。
這樣的組合,就更是顯得奇怪,侯心中犯疑卻還是迎了上去。
“二位此時造訪,莫非十三爺有何吩咐?”
這兩個人,便是按朱景洪預定時間,到侯家來傳話的人。
還是那句話,隻有在最後時間安排任務,才能最大限度降低泄密風險。
坐在靠前位置的宦官起身,而後出示“侯將軍,我們是奉王命,來向將軍送信!”
“送信?”
雖然心中疑惑,侯還是走上前來,從宦官手中接過了信封。
當場拆開來看後,信中內容讓侯心驚。
但其實信裡隻提到“變亂”二字,並未說到底是什麼變亂。
信的尾部,朱景洪給出了指示,便是現在秘密返回軍營,等待他的下一步指示。
信的最後是朱景洪的印章,用的卻不是襄王府的大印,而是一款極少使用的私印。
這樣做的目的是防偽,畢竟襄王府大印許多人見過,私印除親近之人根本認不得,更想不到裡麵印章的內容。
比如朱景洪的這一方印,上麵刻文是“去他媽的”,你說這正常人誰能想到。
恰好這印侯見過,準確的說是該見的人都見過。
所以,這確實是朱景洪的手令,而不是偽造的東西。
在侯思索之間,領頭的宦官說道“侯將軍,王爺說了,若將軍覺得為難,就當我二人沒來過!”
收起信件,侯神色莊重道“請公公轉達十三爺,虎賁左衛全體將士,隨時聽候殿下差遣!”
“侯將軍,王爺沒有看錯你!”領頭的宦官笑著說道。
“我且去辭彆家人,馬上就去軍營!”
“侯將軍,切莫走漏了消息!”
“我知道怎麼說!”侯答道。
“王爺還說了,此信閱後即焚!”
“好!”
侯去到了祖父麵前,跟他說了句軍中有事要處理,侯孝康間斷思索一番後,也沒多問就讓他去了。
這章沒有結束,請點擊下一頁!
這邊侯遭遇的情況,在京城內外十幾處府邸或軍營,近乎同時遭遇了類似情況。
僅隻憑這一手,他在京城之內外,就控製了近三萬戰兵。
自世祖以來,侍衛親軍和京營始終擔負重要作戰和戰備任務,所以始終保持齊裝滿員,作戰兵力大約在三十萬左右。
如今在西北、九邊和西南都布置有軍隊,加之前番西北作戰折損了一些,留守京城的軍隊也就隻有十二三萬。
換言之,朱景洪實控了京畿近四分之一軍隊,即便皇帝本人應對都很棘手,老四老六拿頭去頂也不行。
且說朱景洪一行進了廣寒門,便按製度分彆設案就坐。
朱景洪雖貴為親王,但因有後宮妃嬪們在,所以他的位置距皇帝有十來米,太子和睿王兩家則要稍近。
戌初,廣寒殿內宴會正式開始。
對皇家來說,這是無數次家宴中的一次,說重要貌似也就這樣。
可對內廷各司局來說,這次宴會便是一次大考,關係著所有從業人員之榮辱乃至生死。
所有樂工、歌伎、舞女,在確定中秋將要舉宴後,便開始了緊鑼密鼓的排練。
這些人本就基本功紮實,加上這段時間拚了命的排練,開始就獲得後妃嬪們一致稱讚。
這是皇後病逝後,皇家難得的輕鬆時刻,所以現場所有人極其投入,觥籌交錯美不勝收。
現場仍是以太子領銜,向皇帝連敬了三杯酒,每一杯都有獨特說辭,可見他是精心準備過。
朱鹹銘心情很不錯,此時他暫時忘卻了喪妻之痛,又覺得生活不是那般灰暗。
集體祝酒完畢後,接下來便是眾人各自表現,但大體是以親近程度排序,先是妃嬪然後才是皇子們。
朱景洪當然也去了,說的也是正常的吉祥話,但朱鹹銘卻多問了他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