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幾天過去,時間來到了三月十五,這一天是朱景洪生日,到此他已正式邁進二十四歲。
照例他先進了宮跟皇帝問安,賞賜已提前發放下來,父子二人沒說幾句話,朱景洪就離開了皇宮。
到了自己府上,他的生日宴才正式開始,王府的一眾女人弄了各種花樣,是想方設法討朱景洪歡心。
除了襄王府的人,朱景洪的兄弟姐妹們也來了,其中就包括有嫡公主朱雲笙。
他們兄弟很難聚得齊,但這還並不準確,因為他們兄弟已不可能聚得齊。
老大老二多年前死了,老三廣陽王被發配高牆後,在朱景洪三兄弟人聯手整治下,前兩年已經“鬱鬱而終”。
加之老四老六如今被圈禁,老十老十二早夭。
朱鹹銘十五子三女,如今在世有十三人,自由活動者僅十一人。
存心殿內,宴會之上,朱景洪喝了很多酒。
隻見他麵色潮紅,走到了雲陽王朱景澤麵前,後者此刻連忙起身相迎。
朱景澤今年三十五,去年就已經做爺爺了,因其低調無所求,日子過得還算滋潤。
今日諸兄弟到場,朱景澤也很高興,所以今日多喝了幾杯。
“十三弟,為兄再次敬你一杯,祝你心想事成,福壽……”
沒等朱景澤把話說完,朱景洪便摁住他肩膀,而後說道“五哥,今日這裡你是大哥,該小弟我敬你一杯了!”
朱景洪卻不知道,自己隨口說出的一句話,已經讓朱景澤非常不安。
客觀上來說,如今老四被圈禁了,他確實是諸皇子之長。
但從他主觀意願來說,他恨不得自己晚生幾年,好躲過這些要命的虛名。
“十三弟,今日你是壽星,該我等敬你才是!”朱景澤找補道。
看到朱景澤略顯窘迫的樣子,老七興山王朱景治慶幸不已,差一點兒他就成眾矢之的了。
“來來來,不必再多說,且喝了這一杯!”
這一杯飲了下去,朱景澤踉蹌退了幾步,而後力不從心道“十三弟,我得歇歇,得歇歇了……有些不勝酒力!”
朱景洪也沒在意,揮了揮手示意朱景澤落座,然後他轉身看了一圈後,便找向了興山王朱景治。
“七哥,你倒是會躲清閒,來來……咱們兄弟喝一杯!”
這邊朱景洪一眾人在喝酒,而此刻存心殿的配殿內,一眾女眷們也在一起飲宴。
女人們七嘴八舌說話,可比一幫男人更為熱鬨,現場焦點毫無疑問是寶釵。
寶釵左右,分彆是嘉興公主朱雲湄,丹陽公主朱雲涵,前者今年三十五歲,後者也有三十歲了。
至於靖安公主朱雲笙,此刻則是獨自坐在角落,一個人待著顯得有些落寞,好在還有湘雲在旁邊陪著她。
至於黛玉,此時則在跟寶琴說話,可卿與英蓮甄琴是一桌,楊靜婷與琪琪格諾敏是一桌,後兩人去年秋就回京了。
“公主,有些話我本不該說,但你既不拿我當外人,我也就不顧那些規矩跟你說了!”
“今日眾人到會,皆是言談甚歡,你把自己與大家分隔,這豈不是自尋煩惱?”
“何況你這樣,隻怕旁人也會心感不快,其他人倒罷了……若與寶姐姐生了隔閡,這又是何必!”
湘雲苦口婆心,她跟朱雲笙待得最久,相對而言感情也最深,所以此刻才會說這些貼心話。
這些道理,朱雲笙當然明白,更感激湘雲的真切關心。
“多謝,但我……唉,就是提不起心氣,王妃心胸寬闊,但不至於容不下我!”
這一年來,發生了太多變動,原本好端端的一家人,如今已是支離破碎,這給朱雲笙帶來很大打擊,所以如今才會這般消極。
“若真得罪了她,她要於我為難,我也隻能認命!”
聽到這些話,湘雲越發感到擔憂,可沒等她再多勸幾句,就聽朱雲笙說道“湘雲,往後這類話,萬不可再對旁人說!”
“我是閒散之人,而你卻身處局中,防人之心不可無啊!”
湘雲先是愣了一下,隨後轉頭看向了寶釵等人,這都是她極熟悉的好姐妹,與當年初見時彆無二致。
但她聽懂了朱雲笙的意思,所以她一時間也沉默了。
“我們都……”
猜得到湘雲想說什麼,朱雲笙輕聲道“人是會變的,尤其是在皇家!”
“當年我四哥六哥十三哥,何嘗不是兄友弟恭,友愛和睦……你看如今!”
頓了頓,朱雲笙接著說道“此前我不願你進十三哥府中,除了怕自己被人笑話,也是不想你進皇家受這磋磨!”
“事到如今,已成定局,從今往後,你當事事小心!”
這一年多雖消極,朱雲笙卻沒有虛度光陰,而在審視過去悟出了許多道理。
比如當下決勝十三哥夫婦,在她眼中就是爹娘的翻版,如今鮮花著錦往後未必能有善終。
是的,在朱雲笙看來,自己父母雖成至尊,可卻稱不上善終。
“我明白!”湘雲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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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邊朱雲笙哀歎湘雲入局,而另一邊桌席之上,還有人孜孜以求想加入。
“昨日我找姐夫問說話,說家中打算給我在京找門親事,問他可有良人推薦……他卻說要替我留意!”
因多喝了幾杯酒,寶琴緊握黛玉的手,麵帶梨花道“林姐姐,你說……姐夫他,當真不明白麼?”
今年寶琴已經十九,在當下已算得上老姑娘了,然而卻還是雲英未嫁之身。
她與朱景洪的關係,當然超過了小姨子與姐夫的界限,但到現在還沒捅破那層窗戶紙。
這就讓寶琴很苦惱,雖然待在姐夫身邊就已讓她滿足,可現在喝多了還是忍不住倒苦水。
“你彆多心了,他是跟你玩笑呢,你們兩個都那樣了……難不成他還能把你送給旁人?”
“即便他舍得,王妃還舍不得呢,你就安心吧!”黛玉麵帶微笑。
“可是為何,姐夫到現在還未給我個名分?”
這個問題黛玉還真想過,在她看來主要原因在於皇後過世,朱景洪既要打造孝子人設,就不好在周年之內納女人。
“我猜啊……等今年孝貞皇後周年忌後,一切自當會有結果!”
黛玉口中的孝貞皇後,便是先皇後楊清音的諡號。
“當真?”
拍了拍寶琴袖口,黛玉笑著說道“到時他若無動於衷,我自當與王妃一起,為你要個公道!”
“嗯!”寶琴眼淚又不爭氣往外流,看得黛玉也是心疼不已。
再看寶釵這邊,她全程都帶著微笑,主要是聽其他人說話,自己時不時的回應一句。
她現在這個狀態,像極了孝貞皇後生前,這也是朱雲笙不願過來的原因,因為她覺得寶釵霸占了母親的人設。
可這是霸占嗎?當然不是,而是這個位置的人,本就該有的儀態。
此前母儀天下的位置屬於楊清音,往後不出意外則屬寶釵,換個角度來說不是她們占了這個位置,反倒她們被這位置“馴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