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牆上的張勝與陳角,兩人氣若遊絲,眼神中卻都是色彩。
“我以往最敬佩的,乃是我人族領袖白帝,如今要再加上一人……便是少俠!”張勝看向齊原,無比敬佩。
陳角也激動無比。
他怎麼也沒想到,那強大的魔孽大軍,足以將宋字營磨滅的魔孽大軍,就這樣死在了齊原一人的手中。
“咳咳……此壯舉,當飲酒!”陳角效仿遊俠豪氣說話,單臂把酒碗舉起,往嘴裡灌,嘴角吐出的鮮血,卻把酒染紅。
此時,齊原已經回到了城牆上。
他看著回光返照的二人,說道:“你們快要死了,有什麼任務可以觸發的嗎?”
他想問的是,有何遺憾。
他若是閒,或是方便,未必不會接這個任務。
“臨死前,能夠見到少俠大殺魔孽大軍,此生無憾了。”張勝說道,他眼瞳中的色彩,在快速消散,“少俠應是一方霸主,沒有必要困守在……無歸城。
無歸城,隻是大夏人的希望,不是天下人的希望。
少俠,可以前往其他城池,那裡也有我們人族同袍。”
齊原聞言默然,沒有言語。
“我家的豬還……”陳角說一半,沒力氣說了,靠在牆上,連動也無法動,他舉起帶著鮮血的酒碗,似乎要敬給齊原,可惜最終還是無法舉起。
風吹著軍旗獵獵作響,半開的酒壇飄出酒香,兩個人似乎喝醉一般,再無動靜。
齊原看著二人,芸芸眾生,如他一般的人,生命消逝。
“我沒記錯的話,死亡有三個層級。”
“第一層級,是腦死亡,身體機能停止運轉。”
“第二層級,是社會性死亡,舉辦葬禮,注銷身份證,向世人宣告他的死亡。”
“第三層級,塵歸塵,土歸土,被所有人遺忘。”
“你倆運氣很好,我注定要成為大羅金仙一般的存在,與天同壽,我記得你們。”
齊原說著,他拿起陳角手中的酒碗,裡麵還帶著一縷鮮血。
他抿了一口,酸酸的,夾雜著一縷血腥味。
“可真難喝!”
他看了二人一眼,又坐在了城牆上。
“小嫁。”
他喊了一聲。
小嫁出現,乖巧地攥著他的衣袖。
他摟著衣袖,兩人坐在城頭上,看著黃沙漫天。
齊原慢慢恢複著自己的元氣。
他是很強。
但是斬殺魔孽大軍,對他而言也消耗許多。
如今,他的等級還很低,斬殺魔孽大軍有些費勁。
更不用去說外麵遊蕩。
萬一遇到強大的,真可謂出師未捷身先死。
當然,坐鎮無歸城,也可能會遇到危險。
五日後,一支魔孽大軍再次出現。
齊原再次提著斷劍,與小嫁合體,衝入魔孽大軍之中。
酒難解憂,何以解憂?
自然是……殺殺殺殺殺!
……
時間飛快而過,夜幕漆黑,無歸城牆上,大夏的軍旗隨風而揚。
“已有半年時間,未曾看到智慧生物了。”
自從張勝與陳角死去以後,無歸城便沒有來新的智慧生物。
倒是魔孽大軍,每隔一段時間都會攻城。
而所來的魔孽大軍,一次比一次強,當然,強的有限。
“五十九級了,下次怪物再來,我便六十級。”
齊原摟著小嫁,思索著。
五十級的時候,他沒有覺醒新的小技能。
那麼,六十級的時候,也無法覺醒大技能麼?
突然間,漆黑的夜幕之中,齊原的耳邊傳來一道略顯無助的聲音。
“我是不是很醜,為什麼伱這麼多年都不來見我?”
這聲音很熟悉,齊原在蒼瀾界時也曾聽過。
是寧萄的。
上次,他沒有答複。
這一次,他的意識回轉,進入到了被十八道鎖鏈鎖著的血肉之中。
他看過去,隻見不遠處,寧萄似乎在沉睡,小小的身軀蜷縮著,看起來很缺乏安全感的樣子,她的眼角上還有一道未乾的淚痕。
“都至尊了,竟然還睡覺。”齊原暗暗吐槽,“睡覺也就算了,還說夢話。”
而這時,睡夢中的寧萄突然睜開了雙眼,冷清的臉上露出一絲忌憚:“夫君,你來了。”
“說了很多遍了,我不是你的夫君,你也不是我的老婆。”
“你難道不認你的小嬌妻,難道想認我做娘親?”寧萄嘴角勾勒出笑容。
“這天沒法聊了。”齊原無奈,繼而問道,“流風界的天空,為何沒有星辰?”
他很好奇。
他問過張勝與陳角,沒有問到答案。
所以,他想問寧萄。
寧萄聞言,臉上露出詫異的神色:“你不是至尊?”
若是至尊,自然知道為何。
齊原看著寧萄:“我有說過我是至尊嗎,我隻是一個小小的天道築基。”
“不對,你就是至尊!”寧萄想起,當初她被圍攻之時,是齊原以本源神通將幾位強者給誅殺。
既然他是至尊,為何不知道天穹之上沒有星辰。
她的眼眸中閃過驚駭神色:“你不是此界修士!”
齊原聞言,想聳肩卻發現沒有肩膀:“你這npc挺聰明的,竟然發現了我玩家的身份。”
寧萄看著齊原,心思莫名,也冷靜下來:“所以說,你不來見我,是因為無法來到這個世界?”
“是因為我不想見你。”齊原毫不客氣說道。
“夫君真是口是心非。”穿著一身黑裙的寧萄走近齊原,臉上帶著嫵媚的笑容,仿佛知道齊原的身份,讓她很開心。
“你還沒有告訴我,為何此界的夜空之中沒有星辰。”齊原把走歪的話題往回拉。
“因為流風界……是神棄之地。”
“神棄之地?”齊原有些懵。
寧萄看著齊原,呢喃道:“無日月所照,是為神棄。
神棄之地,心魔橫生,是為魔孽。”
“魔孽是這樣產生的?”齊原百思不得其解。
“夫君真的不知道?看來夫君真的不是流風界的人?
豈不是說,是我誤會夫君了,莫名把夫君召喚到我們流風界,囚禁在此,一切都是奴家的錯了?”
“既然知錯,那你還不把我放了?然後給我磕頭道歉?”齊原說道。
寧萄要是把他放了。
這團血肉會連滾帶爬跑去無歸城。
這血肉一看就是好東西。
得留在身邊好好研究,到底是什麼。
“放了?”寧萄眯著眼,似乎在思索什麼,突然一縷金色在瞳中閃過,“我不可能放你走!”
齊原聞言,頗為無奈。
便聽到寧萄繼續說道:“夫君可否知道,我們北地的尊上,在找一個魔頭,名為血魔。
尊上曾言,此魔將會害世,為禍蒼生,乃流風界之大敵。
尊上頒下法旨,凡見血魔者,殺無赦!”
“然後呢?”齊原不解。
寧萄看著被十八道鎖鏈鎖著的血肉,眼中忌憚神色更甚:“夫君難道不覺得,自己就是那傳說中的血魔嗎?”
“尊嘟假嘟?”
……
“血魔,什麼東西?”從天心宮地下宮殿離開,齊原再次回到了無歸城。
他心中閃過許多想法。
“難道說,這方世界的**oss就是我寄身的那團血肉。”
“最終一戰,我自己打自己?”
齊原感覺這個遊戲設定有些懵。
他抱著小嫁,從城牆一躍而下,挖了個大坑,把自己和小嫁埋在了地底。
此時,大夏皇庭。
稚嫩的皇帝臉上已經帶著一些威嚴,他坐在龍椅上,神情不斷變化。
最後,他沉聲道:“袁淇,大夏已經無法籌措組建大軍,支援無歸城。”
皇帝也未曾想到,當初派去的宋字營,竟然堅守到現在。
大夏軍旗,已經插在了無歸城上已有半年之久。
這樣的事情,對大夏而言,從南北之決開始,就未曾有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