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得遇上肯費心搭救的貴人，林老大等人感激不已。/br不少受了皮肉傷的，麵對武先生的詢問，隻是擺擺手，自行去船艙上藥，那裡有出發前林老太預備好的跌打損傷藥。/br功效比外頭大夫的膏藥靈驗數倍。/br少數砍鐵鉤，被弓箭射中的，卻需要趕緊找大夫拔出弓箭醫治。/br好在盜匪的箭羽上沒淬毒，不然他們也堅持不了多久。/br武先生將統計好的人數，告訴給林老大，由他轉交給對麵大船上問話的中年男人。/br林老大站在甲板上，跟對方溝通後，放下一隻小船，親自護送受傷了的船員前去醫治。/br大夥兒被事先等候在甲板上的仆人，拉上船。/br林老大感激不已，衝來人躬身致謝：“多謝貴人搭救，今晚若不是遇上諸位，我跟我的船員們都得葬送在海匪手中，大恩大德請受林某一拜。”/br跟在後頭的船員們，也顧不上身上的傷口，跟著要下跪道謝。/br林老大半彎的膝蓋還沒碰到甲板，突然被人一把扶住作揖的手腕。/br一個熟悉的嗓音傳入耳中：“方才離得遠，沒瞧真切，竟真是林家大郎，扶海城一彆，許久未見，彆來無恙啊！”/br林老大默然抬頭，見到的是位四五十年歲，續著山羊胡的熟悉麵孔，夜色昏暗，船上點著數不清的燈籠，此刻眼中的景象比先前在踏浪上，清楚數倍。/br連帶著前麵中年男人的麵容，也照亮了。/br“李管家！”/br此人正是謝家的管事，當初林家一大家子初來乍到扶海城，遇到的第一個人就是李管事。/br後來，林老太跟祥雲二去扶海城，也是從李管事手中買下的碧雲，隻是那時候他跟林老大並沒有碰麵。/br碰見熟人，置身陌生大海中有些彷徨失措的林老大，心中的不安竟一下子消散不少。/br李管事也沒想到，自家主子心善出手幫忙，從海匪手中救下的商船，領隊的竟然是林大夫的大兒子。/br要不怎麼說人跟人之間的緣分，就是奇妙。/br林老大偏頭看了眼管事身後亮著燈的船艙，問道：“船上是謝大人嗎？”/br李管事對林家人印象不錯，也沒藏著主子行蹤，點了點頭。/br招呼手下帶受傷船員下去醫治，這才拉著林老大笑道：“走，去見見我家老爺，在京都的時候，謝夫人常在他麵前提起你們，老爺總想著再見你們一麵呢！”/br林老大也很高興，故人重逢，還救了他們一命，理應好好感謝一番。/br李管事走到船艙最大的房間門口時，腳步突然停滯片刻，招呼林老大稍等，自己敲了門先進去了。/br緊接著，林老大聽到房間裡有窸窸窣窣，不甚清晰的談話聲傳出來，聽著像是不止兩個人在裡頭。/br一個聲音沉穩是謝遠的，另一個恭順是李管家的，至於多出來的那個，清脆中帶著些朗朗之音的更似個孩子。/br林老大沒在門口等多久，他是個知禮的，自覺往後退了幾步，直到聽不見屋裡聲音才停下，低垂著頭不看門窗上燭光映出來的人影。/br直到麵前的船門突然被人從裡推開，林老大先看到的是一雙頗為精致的緞麵短靴，再往上是一身月牙白的錦緞長袍，腰間用淺碧腰帶束著，上麵掛了一枚玉質通透的暖玉，和一個繡著不知名圖案的荷包。/br沒等林老大抬頭看來人的臉，先被一道帶著驚喜的聲音怔住。/br“林大伯！”/br這世上會稱呼林老大為大伯的，除了二弟、三弟家的孩子，隻有曾經在家裡住過一段時間的小忘。/br林老大猛地抬起頭，就見到麵前止不住嘴角笑意的趙懷澈。/br半年不見，小少年又竄高不少，現在已經長到他大腿位置。/br小少年臉色紅潤，精神氣十足，跟一年前遇到時相距甚遠，一身高華氣質，配上錦緞華服，才配得上他那張好看得過分的俊朗麵孔。/br林老大驚喜得眼角眉梢都飛起來，想跟從前一樣拍拍小少年腦袋，說聲：“竟然是你小子。”/br手掌抬到一半，想起如今的趙懷澈已經不是當初被林家救下的小忘，而是當今官家的皇子，保不齊還會是未來的儲君。/br一想到這兒，林老大的手怎麼都不敢落下來，半路轉了個彎放在自己腦袋上，憨憨笑了兩聲。/br趙懷澈仿若沒看到眼前人的局促，拉著林老大往船艙裡走。/br林老大哪敢掙脫，緊跟在後頭，直到見到船艙內正飲酒的謝遠，才停下腳步要行禮。/br結果跟方才一樣，直接被對方一抬手阻止，指了指旁邊的圓柱形座椅道：“林家兄弟許久沒見了，快來坐下一起用膳。”/br說著，不忘吩咐李管家：“跟著一起上船醫治的船員，告訴廚房，多準備些飯菜送去，至於留在商船上的，也打包些帶過去！”/br李管事立刻下去辦。/br沒了其他人在一旁，趙懷澈更加放得開，拉著林老大入席。/br林老大還是不太習慣跟達官貴人同桌吃飯，坐在凳子上，跟屁股沾了銀針一般，坐立難安。/br好在謝遠是個健談了，詢問了他一些林家的現狀，又問了他出海的原因。/br得知林家是為了周遭鎮上的百姓，才貿然行動，將生死置之度外，十分讓人敬重。/br謝遠舉起酒杯要敬酒，趙懷澈也跟著舉杯，林老大哪有不喝的道理。/br三杯下肚，今晚受到的驚嚇也驅散了，剛進船艙的局促不安也沒了大半。/br林老大：“沒想到會在此處遇上二位，我此行為的是去吳江采購生活品，不知二位去往何處？”/br謝遠應道：“官家剛剛登基，龍椅未穩，派遣我等下村鎮找尋讓大乾生生不息的方法。”/br話雖如此，林老大還是一聽便知，對方作為典獄司掌司，生平斷過的案，比他吃的鹽都多。/br謝遠繼續道：“我們這次目的地在蕭縣，會去每個下頭的鄉鎮巡視一番，剛好能拜訪林大夫，見一見阿寶。”/br也不知那胖丫頭，如今還能不能認出他。/br與此同時，一樣擔心的，還有趙懷澈。/br在林家時，二人關係雖好，但許久未見，小孩子的記憶力不好，沒準都認不出他來了。（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