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玩笑,這一年時間裡,倒在他手下的貪官汙吏可是不少。
而朝廷裡,又有幾個乾淨的。
隻要敢公然在此事上拖後腿之人,高拱不介意抓兩個出來祭刀。
他和徐階不同,徐階對下多以懷柔,他已經很熟練的使用吏部的權利對官員進行升降,有犯罪證據的就直接拿下。
想到徐階,高拱心裡不由一動,想到前不久聽手下報上來的一樁欺詐案子。
隆慶五年,華亭有個叫顧紹的商人跑到京師,打算舉報徐家在嘉靖四十三年誆騙延誤轉運顏料銀一事,還有沈元亨欲告徐家涉嫌攬侵起解錢糧等事的狀紙。
那時徐階因為已經取代嚴嵩成為內閣首輔,權勢和威望甚高,所以徐家已經控製了鬆江府起解銀錢,徐家的私庫已經變成了鬆江府的府庫。
一府之地的財稅收入不是入府庫,而是先送徐家保管,待起運京城之時才從徐家倉庫提出解運。
這些銀子、銅錢進了徐家,再提出來的時候雖然數量沒變,但是卻已經參雜了許多雜質,上等銅錢也變成私錢。
其實官員們都知道內情,但是卻沒人敢管。
所以到了後世,也就流傳出徐階在相位時,鬆江近半賦稅收入皆入私囊,終成一方巨富。
而徐階在此處巧作手腳,以七銖銀算作一兩銀,自己吃掉差額,“司農不能辨也”。
顧紹、沈元亨擅自跑到京城,徐家得知後便派家仆孫五潛入京師,勸阻顧紹等人。
又因為此前徐階致仕後遭到海瑞的清查,所以徐家子侄輩中就有人動了複起徐階的心思。
在他們看來,隻要族長徐階依舊在朝擔任首輔,那大明朝就不會有官員敢來查他們徐家。
孫五在徐州遇到華亭老鄉孫克弘,此時他在鹽運衙門任職,也是官府中人。
孫五借著徐家的勢,和華亭出來的人大多都熟識,於是向他保證可以打點首輔李春芳,以升孫克弘為河東鹽運使。
孫克弘相信,即寫票帖一封、禮柬兩個及銀二百兩交與孫五,請他幫忙在京城活動。
孫五到京,將從孫克弘處詐騙來的銀子揮霍五十兩。
又有徐堂等人見其可疑,得知其詐騙孫克弘,遂向孫五挾銀若乾。
其間孫五與顧紹再三講說,許銀兩千兩,並將沈元亨告狀本詞奪回。
後孫五為中城兵馬司捉拿在案,孫克弘不僅下獄,還牽連到徐家在京師的布行店鋪及經營人員。
經營這些布行的朱堂等人為規避賦役,將田產投寄抵押於徐階的幾個兒子,折取資金與徐府合資做布行生意。
高拱從下麵人處得知徐家用詭寄等方式逃避賦役後,就聯絡言官韓楫、宋之韓等人嚴查,打算利用此事指控徐家開的這些布行的真實目的是“鑽刺打點,希圖起用”。
官員致仕後又謀求起複,這是道德上的一大汙點,大家能看到的就隻有“貪戀權勢”。
高拱想把此事逐漸鬨大,敗壞徐階在官場上還算不錯的名聲,雖然他的起複也不光彩。
在安排完孫克弘及孫五、顧紹等後,高拱就打算裡聯係,安排曾被徐家家奴羞辱過的蘇鬆兵備副使蔡國熙開始動手,將孫克弘之獄擴大化。(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