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當當。”
此時叩門聲響起,不用問就知道是王羲之。
“進來吧?”
“阿父,孩兒聽到你路過了許縣,有沒有給孩兒拓回幾張碑文來,姨母一直說不學魏碑,筆無鋒。”
“啊,沒有,走到匆忙,下次下次。”
“哦。”王羲之略帶失落的拉上門又出去,嘴裡喃喃自語,“這魏碑到底是怎麼個好法?”
“這孩子還真是鑽了這個,也好,他本來就不愛說話,倒是個好去處。”
“夫君,你這趟是不是遇到了什麼難處?”
“難處?沒有啊?一切都順利,順利了見了王爺,彙報完了,就回來了。”
“那咱們現在渡江過建鄴吧,最近琅琊都走了一半人了,街上都冷清了好多,彆在淮南了,那些賊寇說不定哪天吃完了潁川就跑到淮南來了。”
“夫人,莫再說了,我這算什麼,淮南已經是江北之地的最南邊了,你不知道,劉淵占平陽,石勒陷鄴城,王彌寇許昌,中原亂成那個樣子,劉琨劉越石還是在晉陽堅守,這才是男兒應該做的事情,否則那麼多年的聖賢書,不是白讀了嗎?”
衛夫人再無言,隻是默默的給夫君換上傷藥。
洛陽城。
有了王斌的五千生力軍,又有王敦和祖逖的加入,寇略青、兗、豫三州的飛豹王彌,在洛陽城吃了敗仗,隻是祖逖還是祖逖,沒人提過該給斬將奪旗的祖逖封個什麼官。
王彌收攏潰兵,逃到七裡澗。
王彌看著身旁東倒西歪的軍隊,還有一個剛從死人堆裡刨出來的謀士劉靈,那個年頭,讀書的人都不多,何況還是個有些腦子的。
“劉靈,看來朝廷還是有能人啊,咱們這個草台班子太脆了,一個前後夾擊,幾個衝殺,數萬大軍如螻蟻散,真是實實在在的烏合之眾。”
“主公的意思是?”劉靈也發現了,他們這一路上雖然看著威風,青州、兗州、豫州這些個大城小縣都被他們打了個遍。但實際上就是打得一個時間差,占得優勢就是朝廷的主力要去對付並州的劉淵和冀州的石勒。
這並州的劉淵可了不得,那是大單於的後裔,聽說還是漢室那個和親公主的後代,所以這一支的漢姓都隨了劉。
再說那石勒更是一個狠人,本來就是個奴隸,被司馬越的弟弟司馬騰從並州驅趕到了冀州,沒想到恰好是龍歸大海,虎歸深山,結識了那個販馬的汲桑,一起造了反,汲桑被田蘭砍死後,石勒就當了這支造反隊伍的頭子。
“我遊曆四方,求取功名的時候,在洛陽和當時還是質子的劉淵關係不錯,現如今劉淵聚攏諸王舊部,虎踞平陽。我意去投奔他。”
“主公英明。劉淵現在兵強馬壯,況且並州之地,本就背靠羌胡,實乃是上上之選。”劉靈不禁為自己主公王彌清醒的頭腦點讚。
王彌撤軍,渡河,不日,到了平陽。
聽到王彌到來,劉淵激動的差點跳起來,立刻派出了侍中去迎接王彌的到來。
王彌一來,就獻上了一個令劉淵睡好覺的枕頭。
“晉德已衰,將軍乃劉姓子孫,漢家公主的後人,當繼承漢之遺誌,伐諸逆賊,清洛水之不白,還天下之正氣,掃除司馬家這些不忠不義之輩,再造大漢輝煌。”劉淵當時就激動的不行了,人才啊,你看看手下這些人,讓自己稱什麼大單於,打出什麼匈奴的旗幟,匈奴早亡了四百年了。
再看看人家王彌一句話就說中了要害,咱不是匈奴入侵,是光複大漢,掃除司馬家這種玷汙了洛水的叛賊,咱才是正義的化身。
這,就是水平。
“王卿所言甚是,實不相瞞,這事孤和誰都沒有講起過,季漢思帝公嗣(即劉禪)當年受困於洛陽之際,認孤做了養子。拉著孤的手說——這大漢的基業,就靠你來複興了,不能讓司馬家毀了洛水之誓。”
彆看劉淵是個匈奴王子,但從小就愛讀書,腦子轉的特彆的快,王彌才一提,劉淵馬上為自己的政權找到了正統——季漢劉禪的養子。
反正劉禪被帶到洛陽的時候,他確實也在洛陽做人質,兩人還確實是見過麵,至於說什麼呢?時過境遷,當時在場的人都已經死絕了,那自然是劉淵怎麼說就怎麼是了。
“當年父皇(指劉禪說啊,漢室血脈傳承,不在胡漢之彆,而在於是不是行仁義之道,若行仁義,施仁政,雖夷狄,亦中國。”
“實不相瞞啊,當年晉武帝有意讓孤率軍南下滅吳,但那些奸邪小人說孤有三根赤須三尺六寸,這是天生異象,千萬不能讓孤執掌兵權,還說孤什麼非我族類,其心必異。誰能想到到頭來,複興漢室江山的,還是孤哪?”
然後下麵自然有那些懂事的相士,獻上了他們新鮮出爐的異象,來佐證劉淵所言不虛。
永嘉二年,十月甲戌日,劉淵在平陽稱帝,國號為漢,追劉禪為孝懷皇帝。晉的喪鐘敲得更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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