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郭舒為難,應詹馬上來解圍,“宗,你是認罪還是認罰?”
開口就定下了調子,應詹雖然年輕,但已經兼了南平等三郡的事務,在荊州一帶威望很高。
“太守大人,認罪怎麼說,認罰怎麼講?”
“這個認罪嘛,就是你和那個郭勱餘黨是一夥的,我軍繳獲的物資全是當年郭勱劫掠的贓物,認罰嘛,就是你其實不知道這個人,也不知道這些東西,被那個家夥給蒙蔽了,願意出一點錢,助官軍掃清餘孽。”
“能不能不認罪也不認罰,那個人我確實不認識,那些東西都是莊家老實本分得來的,不是贓物啊。”
“這樣的話,我是幫不到你了。”
“那還說什麼,這點覺悟,拉下去打一頓就好了。”王澄揮揮手,讓人把宗叉出去揍一頓。
有白臉自然有紅臉,一向扮演正麵人物的郭舒哢嚓就站出來,義正辭嚴的說,“這都是刺史大人的醉話,你們怎麼能當真哪?宗是好人,是荊襄地區有名的大善人,他怎麼可能通匪。”
“什麼?反了天了,郭稚行,我委你全權,你真就要做我的主不成,來人,給我按住,我必挖他的鼻,掏他的耳,我倒要看看,荊州到底聽誰的。”王澄一聲令下,應詹快速的將掏耳鼻的東西遞了過去。
王澄低聲掩口說,“思遠,下次注意啊,你這太快了,應該先是為稚行求情,然後百般推辭,最後才不得不拿出來,演戲嘛,重要的是體驗,人家宗老爺出這麼多的錢,你就給人家看這個?”
轉回頭來,王澄繼續飆著演技,“那個葛什麼來著,就你,給我把他按住了,我倒要看看,有沒有鐵骨錚錚的漢子。”
然後小聲的對郭舒說道,“素質啊,把笑憋回去,宗老爺出了錢,你得表現出那種寧死不屈,剛正不阿的正麵形象。”
郭舒也低聲的回道,“大人,它撓著癢,沒法不笑。”
然後大聲的說,“大人,萬事大不過一個理字,你彆說是挖鼻子掏耳朵,你就是把下官的鼻子削了,耳朵割了,下官也是那句話,宗老爺是好人。”
郭舒甚至貼心的咬破嘴唇,含著口水把血色塗了滿嘴,然後回頭對瑟瑟發抖的宗說,“不要怕,宗老爺,萬事大不過一個理字,我郭稚行今天就是死,也要扞衛這個理字。”
“我……我認罰,認罰。那些都是贓物,小民不知情,不知情。求大人放小人一馬。”
宗心想,這個變態刺史,對自己親信都這麼狠,那自己要是再堅持,隻怕今天沒有命活著回去了。
“嗯,押下去,寫了罪狀畫押,就放宗老爺回去吧。”王澄一揮手,宗被王衝王機拖了下去。
“稚行,快起來。”戲既然演完了,王澄自然不會為難自己人,連忙就跪著的郭舒扶起來,還親自為他拍打塵土,“思遠,下次注意啊,要自然,不要太刻意。這是一項長遠的事業。”
“大人,下官有一個擔憂,這種把戲還能玩多久,一旦泄露了出去,必然會引起這些大戶們的反抗。”應詹不無擔心的問道。
“這個嘛,也好辦,益州現在不是有個姓李的要建什麼國嗎?季倫兄正好還督著益州軍事,讓季倫兄寫一紙命令,把這些大戶的精壯子弟都集中起來入蜀平亂。”“季倫兄那首兒歌怎麼唱來著?”正事忙完了,兩人又開啟了扮演酒蒙子的戲碼。
“山公出何許,往至高陽池。日夕倒載歸,茗酊無所知。時時能騎馬,倒著白接籬。舉鞭向葛強,何如並州兒。”山簡也笑著端起杯子,“這最後兩句,是我剛加上去的。”
“罰,狠狠的罰,季倫兄,這裡麵為什麼沒有我?這些酒,可都是我的酒——江陵有平子,千裡送美酒,美酒不知醉,唯逢識香人。”
“好,葛強,彆傻站著了,招呼人啊,各位有酒無官,大家一起喝啊?”山簡踹了身邊的葛強一腳。
葛強也早就按捺不住,趕緊就入了酒宴,招呼王刺史的那幾位貴客。
不知又喝了多少,“季倫兄,今天這個太陽怎麼是方的?是不是你把太陽的邊剪下來揣進兜裡了?”王澄醉眼迷離的看向山簡。
“啊?什麼方,方誰?彆方我就行。我可是個可憐孩子,家父遍舉天下名士,有當世伯樂之盛名,但我都二十多歲,他都不知道我的才華。”
“季倫兄醉了,每次季倫兄飲醉,就開始抱怨巨源公。這是慣例。”
這時處理完宗家事務的王機王衝了回來,帶來了一個很不好的消息。
“二位大人,朝廷派劉暾(tun)、宋抽去阻擋劉聰,也敗了。”
“意料之中的,這個東海王啊,派出去的都是最信任的人,而要想讓他信任,就得足夠的蠢。不用說處仲和士稚的建議,是不是又被駁回了?”山簡眉頭一抬,問了一句又醉了過去。
“征南所料不差,太尉保舉中書監王敦護軍賈胤領兵,被東海王拒絕了。”
“賈胤也還在洛陽?那洛陽之危,就不用太擔心了。來喝酒。”王澄也醒了片刻,又抱著酒瓶子喝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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