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彆說,長安這幾位,彆的本事沒有,看管他們自己手中那點權力的能力,可太強了,我聽說上次劉曜攻入京兆後,南陽王保和涼州張寔都想派兵加強長安的衛戍,但被頂了回去。”播世子和胡混抱怨道。
“是啊,長安的這兩位,也是之前沒摸過這麼大的權力,一下子位居百官之上,不知道怎麼辦好了,把荀藩逼死還不算,還要把荀崧也打掉。打擊起自己人來,可比他們對待劉曜時,硬氣多了。”
“我看哪,你們杜都督,也有這個勢頭了,你是難得的明白人,你可要勸一勸他,認清自己是誰,知道自己是怎麼來的,權力既然能被給予,那自然也可以被剝奪。”
“播世子你的意思是?”胡混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
“我可沒這麼說啊,這都是你自己聰明。不過你手上沒有太多的血,以後哪,也彆多沾,不然,到時候,即便是我想救,貴人也還記得你,也無能為力了。”
“播世子放心,咱老胡,主打就是一個混事蒙事,能不乾事就不乾事,到時候,播世子可得給我美言幾句。”
“放心吧,貴人要控製荊州,還不是得通過你們這些熟悉當地的人嘛。”
“那就好,末將能問一下,前幾天下船去的那一老一少是什麼人嘛?”
“你聽說郭璞郭景純嗎?”
“那當然了,那可是有名的活神仙。”
“實不相瞞,郭景純可是那位貴人的師父,他現在正在四處給貴人聚人氣。”
“聚人氣?我看是聚龍氣吧?”
“噓,這事情心裡清楚就行了。不必講出來。”
“還有那個紅衣的小女孩哪?看著也就12,13歲的樣子吧。”
“你看見了?”
“啊,大白天走的,我的眼睛又沒瞎。”
“壞了,壞了。忘了和你講了,那個女娃可不是尋常人,是郭神仙請下來了引禍傀儡,誰要是見了她呀,非得在家中閉關三個月不可。”
播世子這個腦子也是越轉越快,瞬間就想到了一個打發胡混每天有事沒事的試探。
“果真嗎?”
“是啊,你也知道這世間的事情,禍福相依,不可能光有好事,沒有壞事。這個傀儡娃娃,就是把貴人身上的禍事都引開。”
“那,這該怎麼辦?杜都督吩咐了要我看住江陵,謹防彆人偷襲的。”
“我來問你,如果有人趁著現在偷襲江陵,憑你手下的兵將擋得住嗎?”
“擋不住。”
“那你還怕什麼哪?何況還有貴人在此,誰敢造次?”
“對對對,我把這事情給忘了。那我現在是不是就可以回去閉關了?”
“不但是你,連我這樣沾到二次晦氣的人,都要閉關十幾天,才能解除身上的煞氣。唉,本來明天就能起錨的,活活耽誤了10幾天。”
胡混也不知道是真信了播世子的話,還是有什麼彆得想法,反正接下來的七八天中,再也沒有來騷擾播世子。
周訪也借著這個機會,悄悄的換了一批船,把原先那批裝滿了士卒的船,開到了洞庭湖,藏到了應詹部隊的身後。
“周將軍,久聞大名啊,今日才得以相見。你這招瞞天過海,可是把杜弢坑慘了。”
應詹看到自己的隊伍後麵又加了幾船,瞬間就明白了建康的部署——自己在南平,陶侃在巴陵,再加上一個偷偷從江陵過來的周訪,這要說是勸降,也實在是太費心思了。
“應太守似乎很是為杜賊惋惜。”
“畢竟當年是我把他拉入軍旅之中,這事情陰差陽錯的,多多少少有點惋惜吧?大公子沒有一道來嗎?”
“大公子留在江陵照顧荀灌了,那個小丫頭才13歲,就拚死從宛城的包圍中殺了出來,一路就來到了江陵。”
“哦?宛城怎麼了?”
“這不是嘛,宛城那邊丹水賊鬨的厲害,荀將軍想請陶太守和我過去助拳,但我們哪,又走不開。他就動了驅虎吞狼的心思,陶太守寫信去勸,他還是一意孤行,結果哪,這個杜曾,就真的吃飽了飯就殺廚子,把宛城給圍了起來。”
“這個杜曾,既然如此,周將軍何不借此機會,來個圍魏救趙,一舉把江陵和襄陽都拿回來?”
“應太守說笑了,我不過是大將軍帳下一個老卒,自然是旗幟指向哪裡,才能打向哪裡,或許大將軍也有彆的考慮吧?”
“彆的考慮,哼,不就是想消耗荀家,當誰看不出來哪。那荀家的女兒既然都求到你門上,你就無動於衷?”
“怎麼能夠哪,阿撫不是帶著3000疑兵做北伐態勢嘛,正好就改道去了宛城。”
“你不怕大將軍事後追究?”
“他追究什麼?我兒初次帶兵,行路投錯了路線,迷路到了宛城,遭遇了杜曾的圍攻,難道不能反擊嗎?”
“你這想得還挺全。”
“嘿嘿,這都是逸少給我想的。”
“王家這幾個少爺,都不是凡品。你看派到我身邊那兩位,每天看著和個流氓頭子似的,其實哪,短短的半年,就把荊南幾郡的情況摸透了。”
“是啊,尤其是大公子,有時候我真希望……”
“哎,周將軍,不利於團結的話不要講。這話心裡有就行了。”
“對對對,我這也是一時高興,也不知道怎麼的,見了應太守,這嘴就沒有把門的了。”
“周將軍也看上荊州了?”
“應太守真是快人快語,是,我是看上荊州了,不過,我和他們可不一樣,我可不想做什麼土皇帝,我看上荊州,是因為它離長安洛陽近,簡直可以說是朝發夕至。”
“這也是你結好荀家的原因嘛?”
“是。”
“所以,你這次從尋陽暗度到江陵,是想一口氣吞下杜弢?”
“是。”
“你知道我的想法?”
“應太守不想動刀兵,想赦免杜弢。但實際上根本辦不到。”
“哦?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