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父難道是故意這樣做的?”
這一路之上,越和羊聃聊,越覺得這位紈絝子弟,不像他表麵看起來那麼簡單。
“也不能這麼講,肆意妄為確實是比較順心。身為皇親國戚,被扒拉到這種偏遠之地來做太守,那些人想做什麼,難道宣城公想不明白嗎?”
“舅父的意思是,有人故意把你安排在賊衝之地,就是想把你這條性命葬送在廬陵?”
“大差不差吧,這本來就是一條死路,我若是乾得好,率領百姓擋住了杜弢的侵擾,那麼一頂收買人心、企圖謀反的大帽子,一定會從天而降,砸在我腦袋上。”
羊聃從身旁拿起自己的帽子拍打了拍打上麵的灰塵,看了一眼身邊的宣城公司馬裒,繼續說道。
“反過來哪?我若是乾得不好,被杜弢率軍入侵了廬陵,那就有兩種下場,一是死於戰事,二是僥幸逃脫,然後被扣上通賊的帽子,也還是一死。”
說著,把自己手中的帽子,戴到了身後外甥女山妙的頭上。
“我這麼一想哪,橫豎都是死,還不如在死之前多撈一點,我現在是被廬陵的暴民趕出的廬陵,這可就說明了,第一我沒有收買人心,第二我要和杜弢沒有關係。即便是有人要治我的罪,也就是個貪墨之罪。”
山妙被舅舅這麼一動,睜開睡眼,接住舅舅的話茬說道。
“但這貪墨之罪,又不是舅舅一個人貪的,這其中的錢財早就流得遍地都是,他們想治舅舅的貪墨罪,就要一口氣對付很多的人。”
“這時候哪?舅舅就變成一根刺,拔了的話,可能會傷到自己,但是留著哪,又是隨時可以用來收拾羊家的理由。”
“自汙保命?”宣城公看了一眼身後的妻子山妙,又將眼光掃在羊聃那有些雲山霧罩的臉上,期許著看出什麼秘密來。
“也不全是,搞錢也是真的,你要去爭這個位置,沒有錢,沒有大把的錢,怎麼行哪?”
“誰說我要爭這個位置哪?”
“這由得了你嗎?你即便是想兄友弟恭,背後的人也會把你推到戰場去。”
“我都躲到廬陵來了,還不能表達我的心思嘛?”
“那要看怎麼說了,畢竟當年晉文公重耳就是靠著在外遊曆,積累了名聲,結交了人脈……”
“所以,這才是舅父反對我和阿妙婚事的理由?”
“你們情之所至,自然不是我幾句話就能吹散的。”
“舅父~”山妙不依不饒的搖晃著羊聃。
“好了,我有話和阿裒說,你出去把車夫替了。”
羊聃的臉罕見的板了起來。
山妙吐了吐舌頭,聽命從車裡出去,替下了車夫。
“舅父還有什麼話,是阿妙不能聽的?”
羊聃眉頭一皺,“你想多結交一些地方的勢力,壯大自己的實力,讓彆人對你忌憚一些,這麼做本來無可厚非,但,不該選我們羊家。”
“我好像沒得選,其他人也不可能站到我這邊來啊?”
“有,還有一個人。”
“誰?”
“王敦。”
“他?他們琅琊王氏不是大哥的死忠嘛?”
“琅琊歸琅琊,王敦歸王敦。誰想屈居於彆人之下?”
“舅父的意思是,讓我去拉攏王敦?”
“正是,自古功高莫過擁立之功。隻有改換了門庭,王敦才能跨過王導,位極人臣。”
“舅父藏得可夠深得啊,舅父有如此韜略,何不隨我一起回宣城,共商大計?”
“你忘了我的名聲了?你要是不早日和我分割開來,就我犯得這些事情,也夠把你拖累成庶民了。”
“啊?你除了搜刮民財,還犯了什麼事情?”
“搜刮民財,那些錢可不會輕易跑到我口袋裡,我不得把那些看管錢財的守財奴的腦袋先砍了?”
“你殺了多少人?”
羊聃伸出了兩個手指。
“區區兩個人,撐得住。”
羊聃搖了搖頭,示意宣城公繼續猜。
“20?200?總不會是2000吧?”
司馬裒翻著跟頭的往上猜,羊聃還是一個勁的搖頭。
“兩個鎮子。”
“為什麼?”
“搞錢哪?誰讓他們有錢。”
“不對,你還有事情瞞著我。”
“如果我說,我其實沒有冤枉他們,簡良就是杜弢在廬陵的內應,這話,你信嗎?”
“不信。”
“你看,連你都不信,我再說還有什麼意義?要證明我說得話,你就要和那些人開戰。”
“哪些人?”
“你不知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