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這倒是有些出乎意料了,我還以為他會帶著自己的兵馬,儘數返回哪?畢竟他現在還兼領著武昌太守嘛。”司馬裒說道。
“宣城公什麼意見?”
“晾起來,曬他一曬,看看他什麼反應,也看看我那位在豫章坐鎮的大哥,有沒有什麼表示。”
“我倒是有個想法。”
“哦?什麼想法?”
“之前不是說,世將最適合做荊州刺史嘛?我看哪,現在時機剛剛好。”
“這個辦法好,還能名正言順的把陶侃的舊部都調離。隻是不知道大哥那邊,有什麼什麼彆的想法。”
“豫章來信說,要把逸少派過來,說是世將的要求,他們叔侄分彆的久了,世將想借這個機會,考較考較逸少的學問。”
“大哥說話還是那麼滴水不漏,有時候,我挺佩服大哥這點的,裝得一副聖君的模樣。明明是派來了一個小監軍,還讓你聽上去那麼的舒服。”
“這大概就是世子能夠贏得越來越多支持的原因吧?我看哪,宣城公如果再不會建康,那幾位王爺的屁股也快坐過去了。那個播世子就和他走得很近,兩人現在出入同車,都不避人了。這到底是播世子自己的意思,還是西陽王的意思,宣城公可要思慮清楚。”
“我這個大哥,有時候,我都有點佩服他,西陽王、南頓王屢次刺殺他,他的心胸還真是寬廣。”
“或許紹世子還不知道幕後主使是誰哪?”
“他會不知道?東中郎將的府兵整天就在兩個王府附近巡邏,名義說是保護兩位王爺的安全,實際上已經把那些有關的刺客乾掉後,就丟到了王府門口,害得兩個王爺收屍吧?中郎將府的兵就在旁邊看著,不收吧?那府中替他賣命的其他遊俠不就寒了心。”
“哦?還有此事?看來紹世子也不像坊間說的那樣,一曰長豫,二曰長豫。”
“當然不是了,真要是那樣,我還用得跑到這武昌來?”
晾了陶侃幾天後,陶侃百無聊賴,駕著一艘小船,在江中釣起了魚。
這釣著釣著,就看到江麵上駛來一艘大船,大船掀起的浪花,還把陶侃的魚都驚跑了。
“這是誰啊?這麼大的排場,把我魚都嚇跑了?”
陶侃見釣不到魚,隻等停船靠岸,正好插在大船前麵先靠了碼頭,將大船彆到身後。
“陶太守,是我,逸少。我從豫章來看世將叔父。”
王羲之對著沒什麼好氣的陶侃揮手致意。
“哦?逸少啊。你們再晚來一會,我就能給你釣一條武昌魚上來打牙祭了。”
“陶太守,我怎麼記得上次來武昌住了些許日子,您是一條魚都沒釣著?”
“逸少啊,以前是湘州不太平,現在湘州太平了,水裡自然也就釣得到魚了。”
“哦?我怎麼在豫章就聽說,陶太守把湘城最大的魚都放走了。”
“湘城的魚太辣,你吃不慣,過些時日,我給你釣些江陵魚,那裡的魚,不鬨事。”
“陶太守,你這話是和我講的,還是和世將叔父講的哪?”
“哈哈,逸少,怎麼,世將賢弟也喜歡吃魚嗎?”
“很奇怪嘛,世將叔父本就是我嫡親叔父,愛吃一樣的魚,不是很平常?”
“那看來,我得多打幾條了。就是不知道我這個竿子還聽不聽使喚。”
“如此,要辛苦陶太守了。”
王羲之告彆了陶侃,和前來迎接的沈充一起上了車。
王羲之看著沈充欲言又止的樣子,問道,
“怎麼?有心事?”
“有點不明白,但又不好意思問。”
“沈老板為民攢財,和那些奸商惡賈是不一樣的,有什麼問題隻管問。”
“多謝,逸少,你剛才一直喊陶刺史為太守,是不是太失禮了?”
“哦?怎麼說?”
“他本來就是荊州刺史,你卻隻喊他太守。”
“哦,這樣啊,我怎麼記得朝廷委派的荊州刺史是第五猗哪?”
“朝廷?那小朝廷,還不知道哪天就完蛋哪,那荊州刺史咱也不認哪?”
“哎,沈老板慎言。有些事情能做,不能說。比如這個荊州刺史。”
“我還有個問題,你們怎麼總是說魚,難道你就那麼愛吃魚嗎?”
“這個啊?你不明白嗎?魚就是人,湘城的魚就是杜弢。”
“那什麼叫魚太辣,你吃不慣。”
“他是讓我告訴世將叔父,荊州的水太深,不要去接受這個荊州刺史,還是讓賢給他,這樣他自然有好處相贈。”
“啊?這麼複雜嗎?就不能好好說話嗎?”
“沈老板,這是官場,誰說話也不會說那麼白,否則傳出去就都是彆人的把柄。”
“那這麼說,逸少,你從豫章來,也不是簡簡單單的拜訪世將兄了?”
“自然,派個官員來的話,太過正式,容易引起衝突,就把我派來了。”
“還有……”
“彆還有了,下次吧,這都到地方了。處仲伯父和世將叔父都等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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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羲之打斷了沈充的問話,跳下了馬車,給王敦、王廙分彆行了禮。
“哈哈,幾個月沒見,你小子又長高了不少,心眼有沒有再長一長啊?”
王廙拿起王羲之來掂量了掂量,入手的感覺重了幾分。
“叔父,你是知道我的,我向來是寧在直中取,不在曲中求,心眼是長不了一點。”
這話一出口,直接震碎了沈充的心臟,我的媽呀,這還叫沒有心眼,那我算什麼?一個傻子嗎?
“這樣也好,字如其人嘛。我看你最近忙東忙西的荒廢了學業,我剛從建康來,那裡又出來幾個了不得的少年郎,有幾個和你一般的年紀,那個字寫得可比你要好上許多。”
“哦?竟然有此事,我這脾氣可忍不了,我非要回建康和他們比試比試不可。”
“這恐怕不行吧?江陵的魚,還等著咱爺倆去釣一釣哪。”
“我偏偏不要,我倒要看看叔父說得比我還明媚的少年郎是個什麼模樣?又是誰家的子弟?”
“說起來啊,都不是外人,最近建康出了三位少年郎,一位是庾元規的弟弟庾翼,一位是杜武庫的孫子杜乂,還有一位是前武昌太守褚洽的兒子褚裒。”
“是嗎?哪我可得好好回去看看。”
“不急不急,先把江陵的魚,吃到肚子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