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你們人品好,宣讀完赦書,人家刀槍入庫了,你們拎著刀槍就殺進人家軍營了?”
胡混可半點相讓的意思沒有,本來他們就委屈的很——
征南將軍山簡突然之間就死了,想去投奔荊州刺史王澄吧,沒過多久,他也死了。
這還不算完,那個流賊王如,時不時的就來偷襲一波,甚至杜弢會隔三差五的渡江過去嚇唬嚇唬他們。
他們這些人就被夾在江漢之間,時刻都擔驚受怕的,現在好不容易看到一點亮光了,還被人質疑起了人品。
“哎,馬將軍,這麼說就太傷人了。”王羲之隻能再次做和事老,“過去的就讓他過去。”
“起碼得把那個叛徒王貢交出來。他可把我們害慘了。”
馬雋退了一步,眼睛瞟向一旁的胡混。
“我倒是無所謂,但這事我說了不算,不過,依照杜將軍那麼講義氣的人,這事八成是沒戲。”
胡混退了半步卻又像沒退,看著馬雋一副不情願的樣子,索性就直接把事情講明——
“再說了要不是王貢良心發現,告訴了杜將軍你們的合圍計劃,讓我們及時的跳出了包圍圈,還反過來揍了你們一頓,我們現在啊,說不定已經進了魚肚子了。”
“哦?還有這種事情?”王羲之看了看馬雋、鄭攀,“二位將軍之前可是沒和悅哥講哦。看來在你們心中,也沒拿悅哥當回事。”
“不敢、不敢,是當時忘了提。”
“是忘了提,還是故意不提?好讓悅哥做出錯誤的判斷?我說嘛,杜曾都答應了投效,接受了前部都督的委任,怎麼突然就來了個急轉彎。原來又是你們陶家沒按好心思,想把杜曾那些人一口吃掉,壯大自己?”
“王公子英明,事情就是這麼回事,可人家的嘴大,咱們嘴小。人家是荊州刺史,咱們之前不過是個放屁都不響的參軍。這事情就這麼越走越偏,說到底,咱們這其中大部分人都是征南將軍的舊部,本來就是一家人。”
“你們也彆委屈,你敢說你們當時就沒存著聯合杜弢,把陶侃這路人都堵死在荊州?”王羲之又問道。
“就是,”馬雋接過話來,“光說自己的委屈,怎麼不說一說你不宣而戰的光輝事跡,還有我們的部署,杜弢是怎麼知道的?”
“我們,總得自保吧?連華軼那樣的大人物,都被你們乾掉了。我們這幾個參軍,不得給自己找點後路嗎?”胡混反駁道。
“好了,過去的是非,就讓它過去吧,現在大家要向前看。尤其是現在長安的局勢緊張。”
“王公子說得在理,現在不比之前了,我聽說連原本的西征蜀地的計劃都擱置了。”胡混說道。
“哦?胡將軍這消息還是蠻靈通的嘛。是不是計劃著和這邊談好了,方便北上勤王?”馬雋刁難道。
“馬將軍這話說的,難道勤王保駕不是每個臣子應該做的嘛?總不能因為之前有點個人恩怨,就把家國大義拋在一旁吧?”胡混回擊道。
“這就是在說我嘍?”王羲之的手指敲了敲桌麵。
“不敢、不敢,杜將軍隻希望能給半年的時間他這個人最重情義,畢竟這半年來,我們還是受了第五猗的恩惠,受人恩惠,自然要尋求報答,不然不就和畜生一樣?”
“杜曾執意要北上長安?”王羲之問道。
“倒也沒有那麼執意,隻是麵子上的事情,多少也要做一做,不然到時候征兵征糧,都是個難題。”
“這麼說,你們是把襄陽當做你們的自留地了?”
“我更願意說是,落腳地。我們這些人就像一條喪家犬一樣,好不容易在安頓下來。”
“那宛城那邊?”
“絕不追究,杜將軍已經將新野太守杜保的親信扭送到了宛城,和荀崧正式罷兵。”
“馬將軍、鄭將軍,如果我代表王家,給杜曾擔保,你們還有什麼問題嗎?”
“王公子,你話都說到這份上了,末將們還能有什麼說的,王公子比咱們想得全,想得周到,咱們自然是聽王公子的,隻是……”
馬雋看看鄭攀,又看了看王羲之。
“那就是還有問題了?”
“是,竟陵太守朱伺,那可是個倔老頭,他可不想我們倆這麼變通。”
“哦,他啊。你們家陶大公子不是在嗎?讓陶大公子去會一會他,看看他什麼態度。”
“這……”馬雋看看鄭攀,又看看鄭攀巴掌下捂著嘴的陶洪。
“你是嫌棄你們家大公子太耿直?”
馬雋、鄭攀相視苦笑了一下,耿直本身是個好事,但分在誰身上,到了陶洪身上,就是個天大的麻煩。
“誰耿直了,我隻是知道了不說而已,朱伺就交給我,我保證把他說服了,讓你們這些看不起我的人都好好看看。”
陶洪掙脫開鄭攀的大手,急忙就說出了話。
“也好,那咱們就在這裡靜靜等待大公子的好消息了。”
送走了陶洪,馬雋轉過身來就問王羲之。
“王公子,你覺得大公子真能完成這個任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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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你這麼看不起陶洪?”
“倒不是,要說不管是軍務還是政務,大公子都能處理的井井有條,可就是這種玩腦子的事情,他不太擅長,更何況,朱伺也不是好對付的。”
“有一點,你說對了。朱伺確實不好對付,這也是我要激你們家大公子到竟陵的原因。他越是不好對付,就越是說不動。越是說不動,陶洪就隻能待在竟陵,這樣的話……”
“這樣的話,大公子反而能洗脫了嫌疑,不用再替父而死了。多謝王公子的護佑之情。”
“哎,倒也不必,我不過是兔死狐悲罷了,說不定哪一天,我會和他一樣,不管怎麼做,都隻有死路一條。”
“王公子,你看這樓船什麼時候啟航,比較合適?”
“不急,這戲兩邊都是自己人,等等豫章那邊的反饋。”
豫章府。
陶瞻也順利見到了自己的嶽父周訪。
他還沒有表明來意,周訪就準備好了一頓豐盛了晚餐,
他剛要說話,周訪又把一隻鵝腿塞進了他嘴裡。
好不容易吃完了鵝腿,剛要開口,他老婆周氏又端著酒壺酒盞給二人斟滿了酒。
“夫君,許久為見父親了,咱們一起敬父親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