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不會了,大哥的心思多細膩啊,沒有十足的把握,怎麼會貿然反叛?”
六修看了看城牆上躲在盾牌後的普根,接著說道,
“隻是啊,大哥的心思都用錯了方向,花重金賄賂了劉曜,想讓劉曜北上助拳。”
“哈哈,你倒是不糊塗,連這麼機密的事情都知道了,那你還趕快放下武器,束手就擒,難道要等中山王大軍殺到嘛?”
“普根大哥,說你什麼好哪?你真以為劉曜會來?他隻不過是在利用你,讓你有信心和我一戰,讓整個代國陷入戰爭的泥濘,這樣不管是我們,還是劉琨都無暇顧及平陽,他就可以長驅直入,拿下長安,滅掉晉國。”
“哈哈,都到了這個時候,六修,你還沒有認清形勢嘛?實話和你說吧,就算是劉曜不來,他去打上郡了,我也照樣有辦法讓你的大軍土崩瓦解。”
“哦?這個大話,還是蠻奇特的,你仗得是誰的勢?總不會是那個不成器的劉虎吧?”
“你也太小看大哥了,你往大的想,在整個北方,最有王霸之氣的梟雄是誰?”
“什麼?你竟然和胡奴石勒勾結,你難道忘了,兩年前,就是石勒在代國的族人在盛樂發生了叛亂,殺了我們多少兄弟姐妹。”
“難道,我隻是打個比方啊,你就沒有想過,這些散落在代國各地,被看管的很嚴的胡奴,怎麼一下子就集中出現在盛樂,甚至還一度攻破了王宮嘛?”
“難道,還是你?你早就和石勒勾結在一起了?”
“說勾結多難聽啊,時勢造英雄,問當今英雄,誰能像石勒一樣百戰百勝,如今石勒更是虎踞冀州,帶甲數十萬。如果此時不為我拓跋家找一棵大樹,等晉國轟然倒下,並州、幽州再被石勒蠶食之後,我們還有什麼資格和石勒談合作。”
“你說得倒是好聽,句句都是為了拓跋家如何,還不是想自己來坐這個汗位?”
“六修,大哥並不是戀棧權位之人,隻是你這性子太剛強,不懂得大丈夫能屈能伸的道理,到時候怕是見了石勒,也彎不下身子。你若是答應了現在歸順石勒,大哥即可自刎謝罪,絕不食言。”
“呀,”六修玩味了一番,“高手啊,這一手牌打的,明知我手上沾滿了石勒族人的血,還給我玩這一套把戲,你怕是當年就做好這番打算吧?那些石勒的族人無論是否叛亂成功,你都是最大的獲利者。”
“賢弟,你就聽大哥一句勸,石勒才是當今天下的雄主,什麼劉聰、劉曜、劉琨,通通都是跳梁小醜,之前猗盧叔父就是不聽我的勸告,才走到了這個眾叛親離的下場,我實在不想看到這樣的事情再發生在你身上了。”
“哎喲,拓跋家都是刀頭舔血的野狼,什麼時候,跑出個聖人來。我倒要看看,你有什麼能耐能置我於死地。”
“你當真不願意歸順石勒大將軍?一點回旋的餘地都沒有?”
“嘿嘿,我這脊梁啊,彎不下去,當慣了人,做不了狗了。”
“那就是說,沒得商量了?”
“本來也不是和你商量的。”
“哦?那你已經圍住了盛樂城,我連城門都為你開啟了,你怎麼不試著攻一攻哪?”
“你想用激將法,逼我出戰?”
“我隻是不知道,你還在等什麼?”
“當然是在等你的詭計了?你謀劃了這麼多年,難道就這麼簡簡單單的,拿你的一萬人,來拚我這十幾萬大軍嗎?”
“你可以試試嘛,反正你的本錢比我的足,萬一成了哪?”
“看來你我兄弟是非得有此一戰了,我還真是憐惜大哥這個人才,你也知道要說打仗,咱們拓跋家各個龍精虎猛,但要說這個腦子,十個人湊不出一個來。”
“彼此彼此吧,如果賢弟能夠迷途知返,大哥願自願去敕勒川當一個騎奴,給拓跋家世代養馬。”
“那好,一言為定,一戰定生死,輸的那個自覺去敕勒川,抹掉拓跋姓氏,甘願世代為騎奴。我若是敗了,我就不是代王拓跋六修,而是騎奴木骨閭。”
“痛快,我若是敗了,我便是騎奴板藍根。”
“普根大哥,我實在想不到,你要怎麼樣才能反敗為勝。”
六修下達了攻城命令,看著一隊隊的人馬殺入盛樂城,穩穩的感覺到騎奴板藍根就要誕生了。
“哦?我隻需要講一句話——晉人欺我拓跋人太甚,殺晉人,奪回屬於你們的金銀財寶。”
普根這句話一說出口,本來還在相互攻殺的軍隊突然就停下了手中的刀槍,瘋也似的擠入盛樂城中那些大戶人家,開啟了零元購的場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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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樣?木骨閭?”
普根指著城中搶劫殺戮的隊伍。
“你……你這是自尋死路。這隊伍要是殺紅了眼,他可不管什麼晉人胡人,那是誰有錢殺誰,盛樂城誰最有錢?哎。”
拓跋六修沒有想到普根竟然使出了這種絕戶計看著潮水般的軍隊化作了殺戮百姓的土匪,知道大勢已去,隻能依照約定,帶著最後的親信,西行到了敕勒川,化名木骨閭。
數年之後,他的子孫自敕勒川殺出,縱橫大漠、橫掃草原,建立的柔然汗國,那當然是百年之後的事情了。
而現在哪,普根是打贏了這一仗,卻悲劇的發現,這支軍隊,他已經駕馭不住了。
不要說聽指揮了,甚至連自己住的王宮,自己的妃子,也被這些暴兵搶劫一空,搶完了盛樂城,又謀劃著搶平城,就像蝗蟲一樣,不分敵我了席卷了盛樂後,揚長而去。
隻留下普根看著可憐巴巴的盛樂城,越想越氣,終於在一個月後,自己把自己給氣死了,而直到他閉上眼,也沒有見到石勒的一兵一卒,甚至是一個信使。
石勒當然是沒有功夫搭理塞外苦寒之地的普根,他正忙著調兵遣將攻打眼中釘劉演。
這個劉演,這幾年來,可沒少給自己添堵,就是因為他卡在黃河邊上,讓石勒的十幾萬大軍無法南下,也不敢西顧,甚至連北伐王浚都是小股偷襲。
隨著代國的戰爭越打越大,卷進去的人越來越多,劉琨也得到自己的兒子劉遵的來信——拓跋人要在代國搞清洗晉人的大屠殺。
這下連本來在晉陽看著劉聰和石勒的劉琨,都不得不星夜前往平城。
這樣一來,石勒可就高興壞了,心裡還默念普根這個好大兒真不白認,有事他是真上。
當下也不顧慮更多,直接梭哈了自己的全部實力,壓到黃河邊,和劉演狠狠的打了一次,總算是把這個釘子拔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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