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易似乎覺察到了什麼,繼續問道,
“該不會是中山王故意躲起來不見我們,怕我們帶來什麼旨意,他不好接收吧?”
“雷霆雨露俱是天恩,中山王隨兩代君王征戰半生,豈能不明白這些道理?”
“既然如此,那我們就在這臨晉城,等著中山王回來,什麼時候,中山王上好香肯回來了,我們才好回去交差。”
“哎呀,看末將這個記性,這幾天一直覺得有什麼事情沒有辦,卻怎麼也想不起來。”
“劉雅,你又要耍什麼花樣?”
“豈敢,豈敢,在二位仁兄麵前,就小弟這點底子,不是一眼就望穿了嘛?實在是想起一件了不得的大事來,中山王不在,下官又不敢私自做決定,正巧兩位仁兄駕到。”
“哦?還有什麼事情,是你不敢做主的?我聽說這來往的文書,都是出自你手。”
“刀筆小吏而已,這可是一件天大的事情,處理好了,不戰而屈人之兵。處理不好了,可是要淪為天下笑柄的。”
“哦?你且說來,讓我也聽聽,有什麼事情有這等重要?”
“二位仁兄,幾天前,下邽城的官員給我送來消息,說是長安那邊的曲允、索綝派人來接觸。”
“哦?你們竟然敢和晉國私自來往。誰給你們的膽子。”
“易兄息怒,這不是還在商量嘛。再說沒有平陽的明旨,就算咱們擅自達成了什麼契約,也沒什麼用不是?畢竟人家要得↑陛下的承諾。”
“算你還識一點相,你且說一說,這曲、索二人到底想乾什麼?咱們已經十幾萬大軍陳列邊境半年之久,而且沒有撤兵的意思,他們難道還沒有放棄幻想嗎?”
“易兄所說甚是,這個曲允啊,還是以前的樣子,想借咱們的兵,幫他平了秦州的司馬保,最好還能把涼州的張寔也一並解決了。他說甚至將來把秦州、涼州都可以割讓給咱們。”
“啊,這小子想得不錯了,讓我們去給他掃平後方,然後他占著北地和京兆,卡死我們的糧道?劉雅,這種擺明了虧本對麵買賣,你也要做?”
“易兄,你聽我講完嘛,曲允這套陳詞濫調,如果是幾年前講,還有人信,現在嘛,路邊的驢都不會信。”
“我要說的是,長安的另一位權臣索綝,他有意無意的暗示,隻有我們能許給他一個安樂公,他就能說服晉國上下,投降過來。”
“哦?真有此事?”
“千真萬確。”
“若真是如此,區區一個安樂公又算得了什麼?這麼好的事情,你怎麼沒有先答應下來?”
“額~二位仁兄也知道,末將這官微爵小的,即便是答應了,也未必能請得動這位索綝親自前往下邽,討論具體事宜。”
“嗐,這不是我們來了嘛,以前你沒有這個權力,現在我們可以授權給你嘛。”
“額~”
“你的意思是?”
“末將是這麼看的,既然對我們有這麼大的好處,最好還是我們先表現出足夠的誠意。”
“你是說,讓我們倆人先去下邽,表明一下和談的態度?”
“小弟鬥膽啊,都是自家兄弟,也就不藏著掖著了,二位仁兄此來,不就是為了撈一份功績,將來能和皇太弟、晉王分庭抗禮嘛,那還有什麼功績,能大得過——滅掉晉國?”
“對,對,對,阿雅講得對,這也就是天意如此,這要是曜叔在此,這份功勞,還輪不著咱們兄弟。阿雅快去聯係索綝,就說我和阿敷已經起身前往下邽。”
“事情做得漂亮一點,把下邽附近的兵力往臨晉收一收,彆嚇壞了我們這位好朋友。”
一直沒有開口的劉敷也囑咐了一句。
劉雅退出去,聯係索綝,劉易轉身問劉敷,
“這不會是曜叔的計策吧?把咱們調到下邽,然後再借索綝之手,除掉咱們兄弟?”
“你是說,曜叔也想造反?”
“不然他怎麼在打下上郡之後,好幾個月都沒有動靜,他不是在收買人心,還能是乾什麼?寺廟求雨?你信嘛?”
“我有個辦法,剛才你在和劉雅說話的時候,我出去了一趟,聯絡了幾個舊相識,咱們假裝看不透曜叔的心思,聽他的安排去下邽,實際上就聯絡這些人,暗中埋伏在他的返程之路上。”
“他不是到上郡去求雨嘛,哪裡那麼多的羌酋,有好多還心向晉國,那他死在回來的路上,也是合情合理。”
“阿敷,你這不聲不響的,一出手,可是比誰都狠辣。”
“哎,易兄,你能看上我,選我做你的助手,不正是看上了這點嘛?大家彼此彼此,你這次故意給父皇掙脫的機會,不就是等不及了,想把父皇和晉王一勺燴了,再把罪名加在皇太弟身上嘛。”
“啊,這~,哈哈,就當愚兄剛才失言了,這篇翻過去,誰也不許再提了。”
“一言為定。”
劉易和劉敷商討著,奪取了大軍的軍權後,什麼時候回師一擊,把平陽的三位全清理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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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雅哪,沒有按照他說得去找什麼索綝。
因為本來什麼曲允、索綝的事情,都是他現編出來的,就是為了把這兩個瘟神支走。
一旦他們到了下邽,哪裡的官員可都是當地晉人的舊官員,和漢國沒有什麼聯係,他們倆也就翻不起什麼浪花。
兩人答應的如此痛快,反而又讓劉雅不放心了,畢竟這兩位可是把皇帝劉聰都給關在宮中。
劉雅思慮不定,最終還是決定去上郡找劉曜說明情況。
這一路的顛簸饑渴不提,一天之後,劉雅在一個破廟裡找到了劉曜。
劉曜抬起眼皮來,看著風沙裡的劉雅,嘴唇都和風沙一個色了。
“怎麼?沒打發走那兩位?”
“不是,是他們答應的太痛快了,我拿不定主意,怕他們有什麼陰謀,憋著壞要害中山王。”
“他倆連陛下都敢囚禁,晉王都敢刺殺,我又算得了什麼?我沒說錯的話,你和劉易交談的時候,劉敷很長時間沒在身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