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請上座。”
“這不太合適吧?”
“合適,合適,公子就當這是一次清談,自然是才高者在首席。”
“那我就不推辭了。大家也入座,有什麼委屈慢慢說。我也是不大信那些話的,這才不走渦水,繞道走了徐州來看一看。”
“多謝公子,要不是公子親至,下官就算有一百張嘴,也講不清這番道理。”
周默一個眼色,左右抬著一箱箱銀兩放在王羲之身側,王羲之搭眼一瞧,有一些正是上次要調給郗鑒的糧餉。
“哎,周默太守,這就見外了,我這還什麼事情都沒有辦哪,你這銀兩就堆在麵前了?”
周默忙說,
“還請公子給證明,這些都是上次途徑此地的糧餉,下官等人可是分文未動。”
“哦?你且說說,這是怎麼個來龍去脈?”
“這事情是這麼回事,自從劉演刺史在廩丘戰死之後,石虎就不斷派兵去各地襲擾勸降,使得大河以南、大江以北,人心浮動,匪患四起。這些公子應該是聽說過吧?”
“嗯,有一些耳聞,可這些和郗鑒的糧餉有什麼關係?”
“哎,這事也怪下官三位有些小氣了,平日裡隻想著多練些兵,好去防備石虎的侵擾,就沒想著搞點錢出來,去孝敬建康城的頭頭腦腦。”
“你這是說我受了郗鑒的賄賂?”
“公子誤會了,下官說得是那些吳人,他們本來就瞧不起徐州這些人,把咱們當要飯的乞兒。這糧餉自然是一文都沒有。”
“朝廷接到了郗鑒的求援信,他的軍糧被石虎的劫掠一空。並不是有人針對你們三位。”
“公子,這就是下官要說的,下官知道公子從來公道,自然沒有厚此薄彼的心思,但是那些吳人是真的睚眥必報,還不是因為之前祖逖搶過幾次南塘,他們就把賬算在我們頭上,像這樣的求援信,下官幾人都發出去幾百封了,可卻是石沉大海一般,沒有一句回複。”
“果真如此?”
周默一揮手,一個裝滿了衣物的箱子被抬了過來,周默指著那些衣物說道,
“公子請看,這些衣物都是去送信人的遺物,他們的信被人搶走,屍體也被拋入江中,這還是被浪衝上江灘上的幾個。”
“哦?知道是什麼人動得手嘛?”
“知道,但下官不敢說。也怕說了以後,公子不信。”
“哦?你且說來聽聽。”
“表麵上,是東海王,他收了一些吳人的好處,替吳人報南塘之仇,封鎖我們的消息,讓我等自生自滅。”
“那實際上哪?”
“實際上,下官不敢妄加猜測。還請公子明查。”
王羲之皺了皺眉,他出高郵的時候,就想到這事情很麻煩,牽扯的人少不了。
但沒想到牽扯的人居然這麼深,周默敢說東海王,卻不敢妄加猜測的人,整個江南還能有誰?
這話是實話,還是試探,抑或是挑撥離間?
一時之間,王羲之也分辨不出周默等人的心思,隻能先岔開話題,問道,
“然後,你們就劫走了郗鑒的糧餉,讓他們鑽進鄒山去扒樹皮吃?”
周默擺了擺手,解釋道,
“這些都是汙蔑,下官三人帶領各自郡兵掃蕩土匪山賊,哪裡有工夫去劫掠郗鑒的軍糧?”
“那,這些糧餉怎麼會在你們這裡。”
“這都是那些吳人的圈套,他們雇傭了這裡的山賊土匪,命令他們去劫了郗鑒的車隊,然後堂而皇之的帶著這些糧餉來攻打彭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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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還有這種事?我看這些軍餉和軍糧,可是遠遠不夠,太守怎麼說自己分文未動?”
“公子,這才是他們最狠的地方,大部分的軍糧軍餉,都被他們雇傭的山賊劫走,隻是帶著這麼一點,出現在彭城之外。也隻有這麼一點,被下官截獲。”
“你是說,你一共就見到這麼多?”
“公子請想,下官要是都劫了去,那些吳人還有什麼賺頭,那些山賊又怎麼肯白白送上這些銀兩?”
“嗯,你這個說法,倒是挺新鮮。我之前問了車騎將軍和蔡刺史,他們倆可不是這麼說的。”
“哎,公子,這是自然,這事情他們隻需要一個負責的人,並不需要一個真相,自然是把責任都推給我們,然後派一支軍隊來把我們三人乾掉,不就沒有他們的責任了?”
“你們各自有各自的道理,我也無從分辨真假。這樣吧,你們敢不敢和蔡豹、郗鑒去對質?”
“蔡豹?他也敢來彭城?看我不撕了他。”
周默聽到這個名字一下就跳了起來,周扶、徐龕趕緊就他按住。
“怎麼?你們之前還有什麼故事嘛?”
徐龕接過話來說道,
“公子勿怪,周默實在是上了個大當。那蔡豹本來就是祖逖的司馬,我們三郡的情況,他是知道的。周默就請蔡豹去建康城活動關係的時候,代為轉達我們的情況。”
“這不是挺好嘛?怎麼蔡刺史說你們三人公然反叛,還襲擊了他的刺史府,導致他不得不漂在高郵湖上。”
“哎,周默覺得蔡豹是個君子,他之前還反對大家去南塘搶錢,就把大家的家底都拿出來,交給蔡豹。”
“可誰承想,咱們的事情,他是一嘴沒提,反倒是拿著咱們的錢,把徐州刺史這個官給買下來了。還把搶劫郗鑒的罪名按在咱們頭上,集結兵馬來打咱們,咱們沒辦法,隻能奮起反抗,這才把他打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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