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日賢王心思細膩,用兵向來慎重,大軍安營紮寨時,有數隊斥候日夜巡視,這支百人小隊,就是放出去的夜間耳目。
百餘斥候見到有大寧士卒,紛紛張弓搭箭,頓時箭如雨下。
“孟叔,小心!”李桃歌大聲提醒道。
出來前往西府的信使,都是經驗豐富的老卒,能在西疆混跡多年仍安然無恙,必定是精明乾練之輩。
有的老卒見到蠻子出現,二話不說扭頭就跑,從斜後方繞路,企圖兜個大圈穿過封鎖,有的老卒策馬朝烈字營方向逃竄,有一千五百名袍澤撐腰,這百餘名斥候肯定不敢衝過來。老孟是前者,捂住腦袋朝旺財後背一趴,仗著滿身甲胄,把塞了塊鐵板的屁股一撅,根本不理會飛來的箭矢。
鴉候射出數百枚箭矢,而這些老卒彆說放箭,陣前狂言都懶的喊,低著頭猛跑,頗有些死道友不死貧道的狡詐。
唯獨李桃歌和小傘像是二愣子一樣,催馬奔向鴉候。
衝到半截,才察覺到四周除了漫天風雪,空無一人。
雖說李桃歌有了對抗修行者的本錢,可麵對黑壓壓的百餘人馬,又是放箭又是怪叫,還是打心眼裡發怵,衝小傘喊了聲撤,調轉馬頭,跟隨到了老孟身後。
幾十天陸續降雪,導致最下麵是冰,中間是夯實積雪,上麵是棉柔雪層,即便馬蹄裹了麻布,跑起來依舊搖晃打滑,唯獨老孟和旺財,閒庭信步在雪中溜達,瞧著不快,實際比彆的馬快出不少,任憑李桃歌和小傘狂追,老卒和老馬的身影越來越小。
四十來名鴉候斜著殺出,攔在了老孟和李桃歌之間。
少年指尖飛舞,一道小山般的冰牆橫空出世。
李桃歌術法施展越來越熟稔,所控製的距離也越來越遠,一個月之前,僅僅能操控水珠,一個月之後,彈指間揮出冰牆。
三名鴉候猝不及防,撞的人仰馬翻。
李桃歌用根紅布條束緊長發,單手拎起黃泉槍,策馬衝向敵軍。
鴉候都是精挑細選的機靈鬼,未必擅長廝殺,可察言觀色的本事,絕對要高出同伴不少,見到蹊蹺的冰牆,又有兩名騎兵竟敢朝幾十人發動衝鋒,頓時感覺不妙,呈石塊入水般散開,形成前後左右包夾之勢。
說到衝鋒陷陣,誰能快的過小傘?
沒等敵軍擺開陣仗,小傘率先來到一名倒黴蛋馬前,短刀對彎刀,在戰場都是一寸短一寸險的代表,兩人同時舉刀,寒光匆匆劃過,那名倒黴蛋慘叫都不曾發出,捂著噴賤鮮血的喉嚨倒了下去。
小傘的動作,一個字,快,快到離譜。
跟他相比,李桃歌的馬跑的很慢,可黃泉槍撩起的槍芒,將本來七尺長物又伸出一尺。
摔倒在地的鴉候,想要趁機砍斷馬腿,八尺長槍直接將他胸膛捅穿。
槍頭殺人後依然潔淨如初。
黃泉槍尚未褪去餘溫,有四名鴉候悄然無息圍了過來,一舉一動像是提前操練好的,不約而同舉起彎刀。
李桃歌先是挑中一人胸膛,接著左右開弓,用槍頭和槍尾擋住彎刀刀鋒,一戳,一遞,兩人掉落下馬,這時後背的彎刀即將來到腦後,頸間汗毛都能感受到凜冽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