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師父走後,李桃歌突然變得心神不寧,真氣凝滯不前,龍門槍法練一式忘一式,攥起黃泉槍,腦中儘是殺戮場景,槍尖躍躍欲試,光想將人捅個窟窿。
走火入魔?
還是修行者都會遇到的瓶頸?
李桃歌謹慎慣了,不敢再強行練功,走出相府,試圖去萬壽湖散散心,有山水為伴,或許可以靜心戒躁。
還沒走多遠,急促的馬蹄聲從身後傳來,要知道這是住滿達官貴人的東城,誰敢縱馬馳騁?
李桃歌回頭望去,看到一名士卒,全身披滿風霜,五官吹成醬紅色,背後掛有黃綢包裹的行囊。
八百裡加急。
一般都是用來都護府往朝廷傳遞緊要軍情,換馬不換人,途中敢擋者,殺無赦!
李桃歌趕忙閃到旁邊,八百裡加急,撞死也白撞,沒準還給扣上阻擋軍情機要的殺頭罪名。
從士卒服飾來看,是安西都護府的府兵,正朝著瑞王府方向狂奔。
劉甫兼任兵部尚書,地方傳來的普通軍情,由他先行閱覽,再呈報給鳳閣或者聖人,倒也合乎規矩,可這是八百裡加急,又是敏感的安西都護府,郭熙先派人將奏折送到王府,其中含義耐人尋味。
李桃歌沒走幾步,又是一匹快馬疾馳而過,這次是保寧都護府的府兵,同樣是八百裡加急。
快馬一匹接著一匹餓,難道……西疆出大亂子了?
李桃歌沒了遊湖的閒情逸致,急於問個明白,父親正在鳳閣當值,貿然闖進去不合適,不如去趙國公府邸打探消息,錦衣使作為眼線,安插在保寧和安西無數,有信鴿聯絡,一定比八百裡加急更快。
李桃歌匆忙來到國公府,往常僅有幾名侍衛,今日門口和府裡堆滿了神刀營兄弟,大概有二三百人,腰懸寧刀,殺氣騰騰。
好在侍衛都認識這位李相公子,沒人阻攔,走到張燕雲見客的書房,迎麵走出一人,富家翁打扮,滿臉堆出諂媚笑容。
李桃歌對他很熟,當初麵聖是由他帶入宮中,天章閣大學士,柴子義。
一個是大學士,一個是天將軍,這二人雖然同朝為官,可官職權力牛頭不對馬嘴,怎麼會尿到一個壺裡?
柴子義的反應及其迅速,瞄了一眼少年,立刻抱拳驚訝道:“這不是李相公子嗎?許久不見,公子英姿勃發,蘊含李相八分氣度,猛的一瞧,還以為是李相親至。”
當初李桃歌是裹著破棉襖的罪臣庶子,如今是富貴滿庭的相府公子,張燕雲贈予的白袍錦上添花,氣度雲泥之彆,即便柴子義貴為二品,也先要抱拳行禮。
李桃歌恭敬回禮道:“見過柴大人。”
柴子義撫著精美胡須,樂嗬道:“哎呀呀,真是了不得,上次一彆,有**個月了吧?人道女大十八變,男大不也十八變嗎?西疆遊曆一番,簡直脫胎換骨,換上朝服,又是廟堂一員後起之秀,想必用不了多久,就能幫助李相打理朝政了。”
遊曆,而非流放。
雖然柴子義是憑借妹妹鳳勢換來的天章閣大學士,可畢竟做了二十多年的地方官,在官場打磨久了,練就不俗圓滑功底。
李桃歌無奈笑道:“晚輩隻不過仰仗家父餘威,柴大人見笑了。”
柴子義哈哈大笑,探出頭,低聲道:“趙國公在裡麵呢,心情似乎不太妙,你悠著點,千萬彆頂撞,我先走一步,咱們隨後再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