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多久,聽到消息的洛娘來到廂房,一襲紫紗長裙彰顯曼妙身段,纖細腰肢襯托出桃形臀部更加肥潤,前麵顫顫巍巍呼之欲出,見到李桃歌之後,含笑點頭示意,“李公子好。”
洛娘以長袖善舞聞名,沒摸透卜屠玉身份之前,並未展露出二人特殊關係,分寸拿捏的恰當。
李桃歌笑了笑,介紹道:“這是我的朋友,卜屠玉,他父親是兵部右侍郎兼固州刺史,頭一次來到皇城,對長樂坊早有耳聞,所以帶他來見見世麵。”
彆看隻有短短幾句話,言辭中卻透露出許多信息。
李白垚作為世家黨領袖,即便再擺出孤臣架勢,也擺脫不了結黨的帽子,上任後動作不大,唯獨提拔了固州刺史卜瓊友,其中寓意很明顯,卜家已經坐乘李家大船。
而見見世麵這幾個字,更是好友交往中才能用到的貶義詞句,洛娘稍微品味,便能嘗出蘊含的深意。
“原來是卜公子,久仰大名。”
洛娘順勢坐在二人中間,將空杯添滿了芙蓉酒,舉起酒杯,柔和笑道:“卜公子初次來到皇城,有何怠慢的地方,還請見諒,日後若是閒來無事,不妨多來長樂坊喝酒品茶,這裡女人多,陰氣重,正需要公子這樣的好兒郎來祛寒送暖,當是給小女子行善了。”
卜屠玉見過的女人不少,可像洛娘這樣風韻猶存又柔情似水的少婦,從未遇到過,隻顧著張大嘴巴吞咽口水,話是一丁點都沒聽進去,拚命點頭說好。
不止是他,狗卞都看的雙眼冒火星,若不是沾了少爺的光,哪能見到世間真有如此**的女人,以前畫裡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女,瞅著好看,細細一品,似乎也沒啥滋味,不如這熟透的桃子甜美可口。
卜屠玉呆呆將酒喝完,眼神不肯在絕美臉頰挪走。
洛娘大方笑道:“最近從民間招了幾名清倌人,還未接過客,年紀小,不懂事,請公子來調教調教?”
卜屠玉這色胚,沒有姑娘相陪,喝酒如飲井水寡淡無味,李桃歌為了兄弟儘興,放下顏麵,點點頭,“好。”
洛娘輕笑道:“李公子擅長鑒彆古畫,我那裡新收來了一張上古大家的鬆柏圖,小女子才疏學淺,實在拿捏不準,請李公子移步,幫忙一鑒真偽。”
洛娘相邀,定然不是看畫那麼簡單。
李桃歌隨她來到三樓一處房間,裡麵蘭花清新雅致,沒了樓下胭脂俗氣。
洛娘從首飾暗格裡取出一遝銀票,舉到李桃歌麵前,“新主子,這是上個月長樂坊的營收,扣去費用和我的兩成,全在這裡了。”
李桃歌接過後,發現全是一萬一兩的銀票,足有二十多萬之巨。
李桃歌驚愕道:“一個月就有這麼多?”
洛娘見怪不怪,“上個月是年初,回到皇城述職的官員少,生意不景氣,到了年關,至少是這三倍。”
李桃歌習慣了一月一兩的窮酸日子,猛然收到二十多萬,心中一慌,手心滲出汗水,搓著衣角,又將銀票推了回去,唯唯諾諾道:“雖然你逃離了布衣幫掌控,可長樂坊是你的,賺到的銀子不需要給我。”
洛娘坐在銅鏡前,仔細勾勒柳眉痕跡,輕聲道:“自從你把我扛出長樂坊,這裡已經姓李了,不把錢交給你,誰來保我們平安?彆看這筆錢不少,可上上下下都需要打點,你是李相兒子,他們不敢對長樂坊怎樣,暗地裡難免心生怨恨,破些財,結一份良緣,大家心裡都舒坦。”
李桃歌狐疑道:“打點?你是說……我需要給官府送錢?”
畫完了眉,洛娘又開始塗抹起胭脂,心不在焉說道:“皇城裡的大爺多如牛毛,不止是永寧府,三省六部九卿五寺,包括禁軍十二衛,誰想咬一口,咱都得備好肉笑臉相迎。上次司天監的大人喝酒喝多了,睡完姑娘不給錢,偏要說長樂坊的大門對著皇宮,陰邪晦氣衝了龍氣,這裡離皇宮十幾裡地,衝他娘的衝!即便是憋了一肚子火,咱也得忍著受著,臨走時,還給人家塞了五百兩銀票。你以為這生意好做著呢?各路牛鬼蛇神都得提防,萬一懷恨在心,一把火燒了長樂坊,我可就成了浮萍無依的可憐寡婦。”
李桃歌隻覺得太離譜。
軍伍裡都是大老粗,乾出這種事不稀奇,咋皇城裡的文官,也這麼不要臉呢?難道說讀了幾十年的聖賢書,越讀越不知廉恥?
洛娘輕聲道:“若想不招災,也好辦,把你們相府羅總管抬出來,往門口一放,誰敢不給麵子?”
李桃歌將銀票放到桌麵,笑道:“事關相府聲譽,我不便露麵,暫且先用錢打點,實在遇到闖不過的難關,我再來想辦法。”
洛娘望著銀票,自嘲一笑道:“有這東西開道,有何闖不過的難關,若是遇到生死關,神仙都無力回天。”
李桃歌站到她的身後,兩人同時出現在銅鏡中。
三十出頭的婦人再美,也敵不過風姿無雙少年郎,洛娘遮住眼角細微褶皺,歎了口氣,“跟你一比,確實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