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消停了幾天,永寧府不良帥袁柏終於可以鬆了口氣,皇後和瑞王鬥的你死我活,知府大人稱病休養,重擔都落在他的肩頭,既要協同禁軍維持治安,又要清理死屍清掃街道,乾最累的活,操最累的心,伺候不好大人們還要挨罵,在永寧府當差就這樣,天潢貴胄多如狗,見了誰都得笑臉相迎,一不小心烏紗不保。
袁柏今年三十有六,家中無大樹乘涼,憑借武狀元出身和圓滑世故混到五品要職,其實早些年有機會去東庭西疆,袁柏覺得塞外苦寒之地,選擇留守皇城,若是去了邊關,日子過的比在皇城裡舒坦,撈錢輕而易舉,不用看那麼多勳貴臉色行事,伺候好大都護一人足矣。
自己選的荊棘路,又怪的了誰?
袁柏安排好不良人值夜,捶打酸痛的肩膀,走到大門,恰巧遇到了滿臉肅容的納蘭重錦,這位風頭正盛的國舅爺,二品緋紅官袍鮮豔刺目,袁柏一眼認了出來,驚訝道:“尚書大人,三更半夜您怎麼來了?出什麼事了嗎?”
二品重臣深夜到訪,誰見了都要嚇一激靈。
納蘭重錦悶聲道:“有貴人想去體驗永寧府的牢房,你先去安排人打掃乾淨吧。”
張燕雲隻是想進牢房,又沒說進兵部牢房還是永寧府牢房,納蘭重錦玩了個心眼,怕請神容易送神難,乾脆將人帶到永寧府,試圖甩鍋到彆處。
袁柏聽的腦袋暈乎。
大半夜兵部尚書親至,聲稱有貴人想進牢房,袁柏活了三十多年,彆說遇到,聽都沒聽過,來不及詢問,趕緊吩咐不良人去牢裡打掃,將眾人迎入府內,低聲道:“尚書大人,監牢潮濕悶熱,多生蟲蟻,不宜久留。”
納蘭重錦正憋了一肚子悶氣,有人來搭腔,怒火找到宣泄途徑,沉聲道:“京畿重地牢房,為何會潮濕悶熱多生蟲蟻,定是你們懶怠所致!”
袁柏有苦說不出。
大牢建在地下,又正值初夏,環境導致,他有啥辦法。
袁柏低三下四道:“尚書大人訓斥的好,是永寧府懶怠,下官這就令不良人天天打掃。”
不良帥認慫,猶如鐵拳打在棉花上,納蘭重錦冷哼一聲,不再交談。
來到地牢入口,袁柏猶豫道:“敢問是哪位貴人想要查驗牢房?”
張燕雲和李桃歌站在人群中,笑嘻嘻不說話。
納蘭重錦閃開身,讓出一條通道。
見到走在前麵的張燕雲,袁柏覺得眼熟,沒認出來,可看到白袍暗繡的麒麟圖案,腦袋轟的一聲炸開,大寧隻有武官之首天將軍配享麒麟袍,其他人誰敢享用,再加上之前納蘭重錦所說的貴人,趙國公的身份呼之欲出。
袁柏慌忙行禮,“下官見……見過國公。”
作為一員武將,誰能不敬戰無不勝的燕雲十八騎,自從張燕雲平定四疆,武將地位跟著水漲船高,逐漸有了話語權,再也不是文官招之即來呼之即去的卑微模樣。
武將們能將腰杆挺起,全拜張燕雲所賜。
所以袁柏對雲帥存有七分敬意,那三分,是狂熱的崇拜。
張燕雲笑道:“我們犯了國法,納蘭尚書要將我們押入大牢聽候發落,袁大人可不要偏袒哦,囚犯吃啥我吃啥,若是開了小灶,納蘭尚書一氣之下,把你也送進牢裡問罪。”
袁柏呆若木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