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老五在前麵帶路,走的不緊不慢的李桃歌掃視著校場,烈陽蒸騰下空無一物,僅在周圍擺放武器架子,乘涼將士對他投來帶有敵意的目光,有的用寧刀橫在喉嚨,有的用槍矛虛戳幾下,有的轉過身拍打起屁股,然後放肆大笑。
李桃歌對充滿敵意的保寧軍無動於衷,反而揚起笑臉相迎。
宮子齊沒想到韓老五把人帶了過來,眉目陰沉,正要開口斥責,韓老五將金條悄悄塞進他的手心,拚命朝那邊擠眼示意,“將軍,肥羊。”
隻見過上官吃拿卡要的,沒見過上趕著送禮的,宮子齊掂量著金條,好笑道:“京裡來的大人進入我營中,有何貴乾?”
李桃歌堆笑道:“屋子裡悶,出來溜達透口氣,見到踏雲大營雄壯威武,想進來同將軍交個朋友。”
宮子齊舉起金條,得意笑道:“小兄弟交朋友的方式,倒是很對本將胃口,難道京城裡有擺不平的麻煩,有事相求?”
保寧大都護是有著大寧聖虎美譽的瑞王,在六大都護中,餉銀最高,兵械最好,向來霸道慣了,儘管是京中禦史,也沒放在眼裡。
李桃歌搓了搓手,笑道:“確實有樁麻煩,不知將軍能否替我解憂。”
宮子齊敞開胸口,露出茂盛胸毛,“你這是問路錢還是解憂錢?若是問路錢,正好,若是解憂錢,少了,涉及到三四品官員,十根都不夠。”
李桃歌含笑道:“隻要將軍解我心憂,金子管夠。”
宮子齊大喇剌靠在樹乾,反複把玩著金條,“說來聽聽。”
李桃歌溫順笑道:“我父親有位摯友,行事莽撞,做事不計後果,得罪了東宮貴人,如今被囚禁在逍遙觀,還望將軍幫忙打點疏通,將我父親摯友解救於水火之間。”
宮子齊霍然起身。
雙眸迸射出滔天怒火。
劉甫被聖人囚於逍遙觀,普通百姓不知,作為劉甫心腹愛將和親戚,焉能不知?若非主子失勢,哪輪得到陸丙來耀武揚威,還要寄人籬下看彆人臉色行事。
宮子齊一把拽住少年領口,麵容透出凶光,惡狠狠道:“你在找死。”
數名親衛抽刀怒目,遠處踏雲大營士卒見到將軍動了手,抄起家夥狂奔而來。
烏泱泱將幾人圍住。
李桃歌雙臂舉過頭頂,故作驚恐道:“將軍這是要乾啥?下官送了金子,備好了禮數,隻不過閒談幾句,買賣不成仁義在,沒必要發火吧?”
宮子齊憤懣道:“不知哪來的狂妄後生,找茬找到踏雲大營來了,給本將綁了!押入牢裡,給他們鬆鬆筋骨!”
親衛用麻繩將京城來的官員綁好,除去卜屠玉略作掙紮,另外幾人都無動於衷,反而笑盈盈將雙臂負在背後,似乎挺樂意受刑。
望著少年天真中帶有狡黠的笑容,宮子齊突感不妙。
李桃歌可沒給他反悔的餘地,眨眨眼,吹出嘹亮口哨。
踏雲大營的柵欄突然被無數鐵騎撞開,一隊帶有滾滾桀驁之氣的騎兵進入校場,塵土飛揚,馬嘶長鳴,但凡有踏雲大營的士卒敢阻攔,立刻揮刀相向,專找要害部位劈砍,中刀者頓時倒入血泊之中。
這些家夥背負三把羊角弓,而且大到誇張,至少是兩石以上,兩側放有六枚箭袋,裝有蛇骨箭,手裡的長矛裝有倒鉤,環刀又寬又厚,能夠輕易破甲碎骨。保寧離草原很近,不難看出他們自草原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