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龍浩蕩掠過之後,漫天風沙突然變得遲緩,不再是之前的暴躁模樣,偶爾一陣強風,依舊能將人掀起跟頭,但不再是沒完沒了刮個不停。
當李桃歌悠悠睜開眼,四周圍滿了熟悉麵孔,充斥著擔憂神色,李桃歌想要報一聲平安,結果嗓子乾啞說不出話,想必是真氣和體力枯竭導致,一個水字卡在喉嚨,順不出,吞不進。
大老粗鹿懷夫還以為他是餓了,從懷裡掏出一塊比牛糞都乾的肉乾,焦急塞入他口中,不忘出聲安慰道:“李公子,能把風龍掀歪,乖乖,您是仙人下凡呐,出了那麼大的力氣,累壞了吧?趕緊吃塊肉緩緩神。”
鹿懷夫很誠心,這塊牛肉足有八兩。
彆說張大嘴巴,就是把牙梆子卸了都塞不進去。
牛肉悶著,李桃歌有苦說不出,一口淤血上來,差點再度昏了過去。
幸好有周典這麼個貼心人,急忙拔出牛肉,塞進水袋,李桃歌慢悠悠喝了半天,臉色逐漸由白變紅,琢磨著以後打仗,身邊還是要帶著小丫頭,萬一生病重傷,這幫糙漢能把自己活活治死。
周典歎了一口氣,宣泄掉心頭重擔,“你太魯莽了,萬一卷進風龍裡,屍骨都湊不齊。”
李桃歌努力擠出笑容,說道:“這不是沒事嗎?還救了幾千條性命,算命的說我洪福齊天,沒那麼容易死的。”
南宮獻麵色陰沉道:“少主受了傷,不宜再監軍,我護送你回平崗城休息。”
李桃歌強撐起身,滿不在乎笑道:“來都來了,咋能輕易回頭呢,再說風龍熬過去了,再有幾十裡就到虎口關,謀劃這麼久,你得讓我見見虎口啥樣吧。”
若不是尊卑有彆,南宮獻真的很想把他給綁起來,主子的話哪能不聽,隻能幽怨說道:“不許再與人動手,不許離開我左右,否則我會立刻把你送回京城,交給李相。”
李桃歌抬起軟綿綿的手臂,乾笑道:“摸姑娘的力氣都沒了,哪還能與人動手。”
懶得聽他的胡言亂語,南宮獻黑著臉將他背在身後,用一條錦繩將二人綁在一處。
這條不起眼的錦繩,看似隻有手指粗細,其實韌性超常,李桃歌拽了幾下,分毫動彈不得,苦笑道:“南宮大哥,你背著我,我騎著你,兩個大老爺們,姿勢太曖昧了吧,再說想拉尿咋辦?要不然你放我下來,咱倆共乘一騎,這下就不怕我亂跑了。”
南宮獻對於他的提議無動於衷,悶頭趕路。
幾名將領同時鬆了一口氣,指揮大軍前往虎口關。
前麵鬨的沸沸揚揚,後麵先登營和草原狼騎穩如山嶽,雙方都是精銳中的精銳,能打,更能跑,早在風龍抵達之前已然避開。
世子蘿梟騎著通體雪白的夜玉獅子,將速度放的極其緩慢,瞥了一眼扛刀的崔九,驕傲說道:“崔將軍,瞧見那一幕了嗎,我準妹夫徒手憾風龍,威風蓋世,你們主帥張燕雲能做到嗎?”
崔九的刀長達七尺五寸,比起長槍都要多出半尺,崔九又是短粗水缸身材,畫麵令人啼笑皆非,可領略過這把斬候刀威力的敵軍,誰敢笑崔老九矮小?曾經殺儘南部名將,屠戮無數皇室子孫,崔鬼的惡名,在那邊能止小兒夜啼。
崔九邁著外八字囂張步伐,嘿嘿笑道:“世子殿下,我們雲帥運籌帷幄之中,決勝千裡之外,一代儒帥,豈能做衝鋒陷陣的粗活,你拿屠夫和狀元郎比切臊子,比劃錯了地方。”
蘿梟好奇問道:“張燕雲當真不通修行之道?是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
崔九大大咧咧道:“反正俺沒見過雲帥出手,能不能抓雞,沒準,畢竟是二十出頭的年輕人,能把南部公主妃子殺的人仰馬翻,多少有膀子力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