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典跳下馬背,飛快掠至莫良辰身邊,扛起刺史公子就走,暗衛和親兵明白是在保護自家少爺,並未橫加阻攔,莫良辰扭動掙紮,怒目道:“放我下來!本將還能戰!”
周典充耳不聞,隻是拍了拍他的甲胄,會心一笑。
二人來到李桃歌麵前,周典將莫良辰放到早已備好的木床,望著官袍沾滿的血跡,笑道:“莫將軍,今日你可是血本無歸,欠本官一件朝服,欠了李公子一條命。”
嘔血不止的莫良辰強撐著起身,嘴裡泛起血沫說道:“巳時未到,本將軍令在身,怎能躺下來休息!”
李桃歌手心張開,飛過來的黃沙在裡麵翩翩起舞,瞬間旋轉出一枚土塊,伸指一彈,正中莫良辰胸甲,這股不小的力道,正好使得莫良辰倒在木床,李桃歌聲音冰冷說道:“想死還不容易?上吊有繩子,剜心有刀子,不用在這裡逞英雄。你的祖母娘親都在碎葉城關著,日日期盼走出牢籠,等你們父子倆解救,現在若死了,誰去把她們救出來?況且死在陣前,莫奚官不得把賬算到我的頭上?率七萬複州兵造反,是你想要看到的結局?”
莫良辰渾身一顫,不再掙紮,驚恐道:“末……末將失職,請禦史大人發落。”
李桃歌眯起眸子,平靜說道:“我已經看到你們莫家回頭是岸的誠意,不必再用鮮血效忠,咱們的槍尖共指碎葉城,我要將所有軍伍擰成一股繩,你要保證複州兵不再叛亂,在俘獲郭熙之前,誰都不要妄言生死,否則就是千古罪人,懂了嗎?”
莫良辰望著比自己小了幾歲的少年,心裡突然生出一股由衷懼意,艱難抱起拳頭,顫顫巍巍答了聲諾。
李桃歌揮揮手,說道:“虎口關還是由你們複州兵來攻克,去養傷吧,南宮統領,人交給你了。”
珠璣閣裡有幾位醫術奇高的門客,專門守在主子身邊待命,這次西征,李白垚將多數杏林聖手放到兒子身邊,生怕有啥閃失,南宮獻點了點頭,扛起木床走進大軍中。
李桃歌大聲說道:“擂鼓,再戰!”
鼓聲大作,暗衛親兵再次發起衝鋒,這次不用擔心少主安危,步伐明顯加快,行至中途,逐漸朝兩邊分散,而關內也沒有落石可放,幾百人逐漸逼近至關門。
裡麵飄出鬆油味道,越來越濃。
不好。
眾人浮現不祥預感。
關門轟然下墜,露出一輛冒著火光的鐵甲牛車,火焰快要燒到牛尾,燎出幾股青煙,老牛早已受驚,見到閘門放下,老牛悶頭疾馳而出,桶裡鬆油來回搖晃,灑落在黃土中,瞬間鋪成一條火路。
複州兵大吃一驚,沒想到小小的虎口關裡竟然花樣百出,史書裡的火牛都搞了出來,幸虧隻有一隻,若是上千火牛齊齊奔來,多少大軍都攔不住。
一名親兵統領見勢不妙,腳踏石壁,飛身而起,想要砍掉牛頭,阻止火勢蔓延,可關內突然射出箭雨,將他活生生釘在石壁,有些箭矢射在牛屁股,老牛吃痛,牛眼赤紅一片,朝著人群橫衝直撞。
一柄快刀斬落牛頭。
牛車餘勢不減,滾落在土路,鬆油傾灑之後,濺射到複州兵身上,頓時傳來哀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