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瓷鎮常年被風沙侵蝕,整個鎮沒有一棵樹木,遠遠望去,像是一個巨大土窖。
這裡是去往安西和驃月的要道,最早是茶商和瓷商的歇腳驛站,由於外地客商豪爽,常年絡繹不絕,附近苦於生計的百姓想要討碗飯吃,開了茶館,食肆,客棧,布店,久而久之,成為方圓百裡的熱鬨大鎮。
安西多馬匪刀客,外地客商來了,必須要帶足侍衛鏢師,否則就是任人宰割的肥羊,多年前,馬匪為了洗劫一支瓷商隊伍,不惜與安西軍開戰,二百多名士卒死於刀劍之下,成為震驚朝堂的大案。可即便安西軍來來回回剿了十幾次,依舊殺不儘馬匪,後來才得知,這裡民風彪悍,馬匪與善民,差彆僅在一把刀一匹馬,除非將子民屠戮殆儘,要不然清除不掉匪患。
隨著驃月鐵騎踏入漠西走廊,兩國不再通商,青瓷鎮逐漸沒落,官道上要麼是衣衫襤褸的百姓,要麼是朝廷官差,沒生意可做的馬匪刀客,為了養家糊口,放下屠刀,牧羊種地為生。
郭熙一反,安西軍撤離,保寧軍還沒打過來,沒了律法束縛,人性惡之一麵暴露無遺,經常出現人命要案,腦袋靈光的家夥,乾脆跑出去尋一條活路,比起在鎮子裡等死要好。
烈日炎炎,炊煙嫋嫋。
四名光頭大漢坐在酒肆門口乘涼,**上身,露出虯結筋肉和猙獰傷口,肌膚曬成銅褐色,唯一值錢的物件就是手邊腰刀,彆的地方蒙了一層黃土,刀鞘擦拭的比當地婆姨臉蛋都要乾淨。
桌上有一壇酒,青瓷鎮糧食稀少,酒是能讓人眼紅的好東西,四人用羊骨做成的骰子拋來拋去,點大的喝一碗,點小的捶胸罵娘,沒多久,酒壇見了底,酒興未儘的四人頓時沉下了臉。
喝得最少的光頭大漢淬了一口,嘟囔道:“整壇酒,老子隻喝了一碗,你們這些天殺的,手氣咋這麼好,不公平!下次弄到酒,我得先喝半壇!”
對麵獨眼大漢咧嘴笑道:“老三,誰讓你昨晚去搞了破鞋,那騷娘們克死了兩任丈夫,幾名姘頭也是死無全屍,有的讓人剁成臊子下了酒,有的把骨頭熬成了湯,晦氣的沒邊,彆人躲都躲不急,你竟然敢脫掉褲腰帶往裡鑽,沒死在床上不錯了,居然想要贏酒喝。”
光頭老三淫笑道:“褲襠裡的家夥摁不住,我有啥辦法,想起那娘們屁股瓣蕩起的水紋,操!骨頭縫都癢癢,死了都不怕!二哥你是沒見過,你要是見了,衝的比我都快!”
獨眼老二後撤半尺,大義凜然說道:“彆!你哥我慫,要命不要女人,榮華富貴沒享夠呢,不想死在女人肚皮,以後鑽完那寡婦裙子,記得先去墳頭睡幾天,彆把晦氣沾給兄弟們。”
光頭老三鄙夷道:“我都不怕你怕啥,慫貨!”
獨眼老二摸向刀柄,大有一言不合砍人的架勢,豎起耳朵嚷嚷道:“許老三,你說啥?!”
“好了。”
體魄最為壯碩的老大沉聲道:“出生入死的自家兄弟,切莫為了一個婆姨翻臉,老二,管好你的刀,老三,管好你的鳥嘴,今夜咱們往西走,乾他一票,若是能逮到大戶,跑到保寧都護府討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