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於複州死士,保寧軍的攻城手段可就寒酸多了,一無弩車,二無井闌,隻有幾架搖搖欲墜的雲梯,沒爬幾人就散了架,從午時攻到申時,城頭依舊沒出現保寧軍蹤跡,撂下幾百具屍體,呈現出頹敗士氣。
保寧軍是劉甫嫡係,軍費是其他五大都護的兩倍有餘,富到流油,全軍將士都配有嶄新寧刀,新入伍的士卒配皮甲,都統以上配有重甲,兵械精良為大寧之最。但保寧軍的職責在於拱衛皇城,以守為主,所造出的攻城器械本就不多,況且最好的東西都攥在宮家兄弟手中,調撥到鹿賀二人寥寥無幾,連那雲梯都是幾日前所建,寒酸到可憐。
吃了大虧的鹿懷夫臉色陰沉,對著沙州城一言不發。
尚未參戰的賀舉山走過來,輕聲道:“光憑你的人,根本衝不到城頭,咱倆合夥乾,事後功勞都是你的。”
鹿懷夫看都沒看他一眼,惡狠狠罵道:“滾你娘的蛋!袖手旁觀半天,現在跑來看爺爺笑話,早乾啥去了?!”
二人自從圍獵複州死士時,由於意見不合,產生了間隙,鹿懷夫看不上隻顧私利的賀舉山,賀舉山也瞧不上有勇無謀的鹿懷夫,二人交惡多日,擦肩而過都視若無睹。
將中子弟多傲氣,這種情況屢見不鮮,若不是隨著大軍西征,二人早開始擼袖子開打。
熱臉貼了涼屁股,還被罵了娘,賀舉山氣的胸口疼,為了大局考慮,隻能心平氣和說道:“鹿家兄弟,咱倆在貴人眼裡,是一個鼻孔出氣的武夫秧子,代替西府將種子弟出征,誰輸了都會有損家族顏麵,睜眼看看,背後是幾萬雙眸子盯著,再破不了城,保寧軍的威風和八大家族的威風,會被你一人丟儘!”
鹿懷夫冷笑道:“姓賀的,仗是我打的,跟你沒半文錢關係,要笑話,也是笑話我鹿家無能,你不是喜歡隔岸觀火明哲保身嗎?去你的岸邊坐著,彆來給老子搗亂!”
賀舉山咬著牙低聲道:“雲梯都散了架,你如何登城?實不相瞞,我帶了一千鉤索兵和數架軟梯,他們爬城如同猿猴,你再不識相,我就帶著他們去攻西門,相助莫家那小子去!”
“鉤索兵?”
鹿懷夫匆忙回頭,看到輕裝背負繩索和圓盾的士卒,詫異道:“咱倆認識二十年,我咋沒聽說過。”
賀舉山神秘兮兮說道:“自從聽到西征的消息,我就開始訓練鉤索營,琢磨著有一天能派上用場,果不其然,討來了攻城差事,該是咱露臉的時候了。”
鹿懷夫的神色終於放鬆下來,詢問道:“一堆破繩子掛個鐵鉤就能破城?我咋不信呢。”
賀舉山玩味笑道:“試試不就知道了。”
賀舉山抽出寧刀,高高舉起,大吼道:“鉤索手,準備出擊,弓弩手,玩命射!給你們兄弟先開條陽關道!”
頃刻間,成千上萬的箭矢飛上城頭。
鉤索兵飛快跑到牆根,旋轉鐵鉤,猛然高拋,有上麵箭矢和落石乾擾,無法做到精準無誤,三成鐵鉤能搭載城磚,然後雙臂發力,踩著城牆,速度極快進行攀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