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桃歌想過劉甫掛帥,想過張燕雲掛帥,甚至想到過聖人禦駕親征,可萬萬沒想到太子會出任征西大軍主帥。
一個從出生起便缺了魂魄的憨兒,在宣政殿門口邀請兩位宰相逛窯子的傻缺,怎能指揮幾十萬大軍?!
李桃歌腦海中閃過兩個字:胡鬨。
周典也看出了不對勁,悄聲道:“不是瑞王,好像是太子。”
李桃歌一臉肅容說道:“怪不得納蘭家的糧商跑到安西,又是置地,又是運糧,原來是受到皇後指引在修橋鋪路。等平定完郭熙之亂,安西和保寧幾十萬大軍攥在手心,劉甫拿什麼來跟太子鬥?皇位再無懸念。況且太子親征,能彌補皇後任用佞臣的過錯,即便郭熙手中沾了那麼多的血,大不了是用人不當,以功補過,以瑜掩瑕,平完賬,還能凸顯出太子才能,皇後這一手,可謂是無懈可擊,劉甫再無翻盤可能。”
周典低聲道:“前提是能平定完郭賊之亂,後麵還有四州府和碎葉城,背後隱匿的驃月蠻子,太子能過關斬將擒拿郭賊嗎?”
李桃歌死死盯住劉識旁邊氣宇軒昂的金甲將領,帶有一股敵意說道:“那人是和張燕雲齊名的公羊鴻,金龍衛統領,公羊家嫡子,大寧最有前途的武將,去年及冠時已是正四品,我爹說他會很快接管劉罄麾下禁軍,成為有史以來最年輕的三品武將。聖人把他放到太子身邊,一來是保駕,二來是爭功。父親坐鎮鳳閣隻手遮天,我和鹿懷夫賀舉山在西線捷報頻傳,張燕雲又出征北庭,即將驅逐貪狼軍,這些人可都是八大世家子弟,再不給從龍黨和太子黨立功機會,朝局難免失衡。聖人是精通帝王之術的絕頂高手,不會任由一家獨大。”
周典聽的似懂非懂,驚愕道:“這些都是李相傳授給你的?”
李桃歌緩緩搖頭,“閒的無聊,瞎琢磨的。”
周典唏噓感慨道:“去年今日,你正馱著蕭文睿的枷鎖,一路懇求我,能否慢些前行。”
李桃歌笑道:“明年今日,咱倆還能在一起嗎?”
聽到她言辭曖昧,周典朝旁邊挪動兩步,嫌棄道:“你該不會跟著鄭乾陽學壞了吧?喜歡那一口了?”
李桃歌嘿嘿奸笑,笑的周典心裡發毛。
太子親征,城中所有官員來到城門接駕,按照文武分作兩排,武將由品級最高的鹿懷夫站在首位,文官由李桃歌擔任頭牌。
大軍來到護城河邊,劉識在近衛攙扶中踉蹌下馬,一個不慎,跪倒在黃土中。
笨拙模樣引來官員腹誹,似乎都在為大寧未來憂慮。
劉識倒是大度,並沒有因為摔跤而惱怒,眉眼含笑,拎起淺黃四爪蟒袍,一溜小跑來到眾人麵前,文武官員見禮,劉識揮了揮手,憨厚笑道:“我代聖人西征,還望大家照拂,有得罪之處,請多多包涵。”
保寧軍眾將,見過囂張跋扈的劉甫,在他們印象中,皇室宗親似乎都是高高在上的貴人,哪裡見過和藹可親的太子爺,頓時不知該如何回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