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獻好奇問道:“既然你能猜到他想做什麼,為何不阻止?”
“沒用的。”
李桃歌輕輕搖頭道:“攔不攔,太子都是征西主帥,他下達軍令,誰敢違抗?太子是怕我在軍中威望太高,保寧軍和複州兵不聽他的指揮,恰好宮家四兄弟又是劉甫的人,這樣強勢派人接管,能儘快掌控大軍,對於整個戰局而言,反倒是幸事。”
南宮獻詫異道:“所以說……你是故意被囚禁一夜?”
李桃歌輕歎道:“為了以最快速度鏟除掉郭賊,這個結果其實是捷徑,隻是怕宮子齊和莫壬良受不了,回頭再鼓噪大軍嘩變,於是在這裡陪他們一夜,解開他們心頭鬱結。想想看,一個在保寧要風得風要雨的雨的將軍,一個幾萬大軍的少帥,兩人都是沒吃過虧的地頭蛇,忽然遭受變故,被太子奪走軍權,誰敢保證沒有怨氣?他們往軍中捎去一句牢騷,那可就是滅頂之災,我故意被關在裡麵,就是要看他們反應。”
南宮獻詢問道:“若他們心生不滿,想要伺機報複呢?”
李桃歌吞掉羊肉,揉了把臉,苦笑道:“囚禁起來?帶回京城?或者……親手殺了他們。”
南宮獻嘴角扯動一下,明顯能看出心裡掀起了驚濤駭浪。
李桃歌神色恍惚道:“慈不掌兵,情不立事,義不養財,善不為官。我爹犯了心善的大忌,將國庫裡為數不多的銀子,送去賑災,導致西北戰線無錢可用,引來各方勢力不滿。尤其是瑞王黨和太子黨,他們和世家黨曆來不和,若不是拚的太凶,導致元氣大傷,抓住我爹把柄,最少也要以官降三級收場。自己老子的前車之鑒,怎能不記在心裡,這次西征,絕不可心慈手軟,誰對大軍有害,我必親手除之。”
南宮獻篤定道:“囚禁起來大有可能,我不信你會殺掉宮子齊和莫壬良。”
李桃歌笑著搖頭道:“其實我也不信,心狠手辣聽起來容易,真要殺掉並肩作戰的兄弟,我的手估計會抖成篩糠。”
南宮獻正色道:“必要時候,我會替你出手。”
“算了吧。”
李桃歌打著哈欠說道:“你還是趴在我的房梁當梁上君子,軍務儘量不摻合,太子想怎麼鼓搗就怎麼鼓搗,大寧是他自個家的,不至於放任郭熙作亂吧。”
南宮獻充滿質疑道:“誰又說得準呢?”
半個時辰之後,宮子齊和莫壬良來到府門,各自報了數,保寧軍有五萬將士被拉到沙州城,複州兵被拉走兩萬,彆看人數不多,這些都是披甲或者騎兵精銳,留下來的都是輜重兵和老弱病殘,戰力比起農夫也就稍強一些。
凡是敢反抗的將領,立即抓走,有強橫貨色率領手下反抗,全都被砍去首級,滿城幾百具屍首,大部分是保寧軍將士,複州兵經曆了起伏波折,反倒是逆來順受火氣平淡。
聽完二人講完,李桃歌笑道:“這麼說來,太子也沒趕儘殺絕,給你們留了十幾萬大軍呢?”
宮子齊神色凝重道:“他們淨找好的挑,留下來的說是十幾萬大軍,有的士卒連兵器都沒有,馬不到一千,弓弩,攻城器械,軍糧,大部分被擄走了,這仗咱們還打不打了?”
“打,當然要打。”
李桃歌撩袍起身,“軍糧不用發愁,我會督促後方調撥過來,至於兵器麼,太子在前麵打,你們在後邊撿,他們才十幾萬人而已,總不至於人人腰間插五把刀吧?多餘的可以勻給你們用。估計打到碎葉城,你們手裡的家夥就攢的差不多了,照樣可以建功立業,沒準兒還能生擒郭熙呢。”
宮子齊和莫壬良像是聽到了天方夜譚,各自發笑。
李桃歌突然覺得不對勁,左右張望。
昨日自己騎來的馬呢?
李桃歌朝南邊淬出一口,惡狠狠罵道:“媽了個巴子的,說是怕路途有盜匪,護送小爺來巨石城,走之前順手牽羊,把爺爺的馬給騎走了,你那麼會搶,守在宮裡真是屈才,咋不去當盜匪呢!”(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