凜冬已至,梨花漫舞,沒多久堆成一尊雪人。
披甲帶刀的田桂走近,遞來熊皮大氅,輕聲道:“今日大寒,李大人穿的少,拿去抵擋風寒。”
李桃歌也不矯情,拍去積雪,披好熊氅,笑道:“多謝田大人贈衣之恩。”
田桂修的是道家正統,雖說是名武將,但麵相一團與人為善的和氣,微笑道:“能給李公子添衣,是田某的福氣。”
李桃歌古怪一笑,說道:“太子府裡的官員,數田大人最麵善,第一眼就想與您親近,莫非這就是所謂的投緣?”
田桂含笑道:“田某將禦寒衣物相贈,禦史大人就不要再恩將仇報了。”
沉默片刻,兩人相視一笑。
誰都知道皇後和太子和世家黨不對付,當初流放三千裡,遭遇數次暗殺,皇後是幕後推手,隻不過失之東隅收之桑榆,聖人為了彌補李家,將李白垚提拔為右相,寓意這段恩怨抵消,誰若是再提,會被扣上有違聖意的罪名。
不提,不代表摒棄前嫌,李白垚仍視皇後為禍亂朝廷的罪魁禍首,與馮吉祥二人並列,屢屢將納蘭家和太子黨嫡係攆出廟堂,於公還是於私,或許二者兼有。
雪越來越大,能見度不到一丈,田桂提議道:“太子和太師拂曉才入睡,要不然去田某營帳休息?喝壺熱茶,暖暖身子。”
李桃歌突然朗聲道:“昨夜殲滅安西軍一營騎兵,抓了叛將鄒彪,據他所言,外麵漂著數十萬貪狼軍,下官沒心思喝茶,想必太子和太師也睡不好覺吧?”
聲音大得出奇,震的帥帳積雪瑟瑟落下。
田桂慎重道:“禦史大人,在主帥入睡時失儀咆哮,當軍法處置。”
李桃歌故作驚慌道:“我隻是嗓門大而已,哪裡咆哮了?軍情如火,敵軍編好了口袋,快要套在咱們頭上了,不稟報主帥,延誤了軍機,那才該殺頭。”
儘管田桂修心養性的功夫極佳,聽完他的話後不禁皺眉道:“禦史大人的意思,田某貽誤軍機?”
李桃歌抖了抖熊皮大氅,大度道:“看在這件禦寒之物的份上,本官就不問你的罪了,快去稟報太子和太師,再多加阻攔,誰都保不住你的項上人頭。”
貽誤軍機是重罪,可究竟是不是重要軍機,田桂也不知情,頓時陷入兩難境地。
“進來吧。”
元嘉陰柔聲音飄出,斷斷續續,似有似無,猶如陰鬼開口。
李桃歌衝田桂堆砌出善意笑容,悄咪咪說道:“田大人,攔我,你是死罪,不攔,同樣要杖責二十受皮肉之苦,我這一嗓子,是為了你好。天大的恩情,僅用一件熊皮作為代價,你可是賺大嘍。”
田桂望著意氣風發的背影,怎麼琢磨怎麼對不上賬。
黑了自己一件昂貴披風,還要出言謝他?(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