護城河邊。
冷風刺骨。
莫壬良銀袍銀甲銀槍,生的唇紅齒白,瀟灑倜儻,正值大好年華,可今日的他臉龐透出一股決絕之意,凝立在五千複州死士麵前,喉嚨沙啞說道:“我從小喜歡舞刀弄槍,在軍營裡泡大,認識久的,大概都有十幾年了,各位是我的叔父兄弟,親朋好友,熟的不能再熟,捫心自問一句,我莫家父子,從未虧待過你們,軍械餉銀,我們爺倆沒貪過一文錢,對吧?”
“是!”
五千人齊聲喊道。
莫壬良重重的點了點頭,朗聲道:“我們莫家的親眷,被郭熙囚禁在碎葉城,並以此相要挾,逼迫我爹帶著你們叛國。幸好李公子拉了我們爺倆一把,否則會釀成大錯,本是戴罪之身,死有餘辜,不如把這條命,以死報國。爺們兒,問一聲,咱們複州兵,有沒有怕死的孬種?!”
“沒有。”
眾將士底氣士卒喊道,震耳欲聾。
莫壬良抽出腰間寧刀,五官猙獰嘶吼道:“好,隨我破城,殺郭熙!”
幾千人如潮水湧向碎葉城,踏在凍到堅固的河麵,架雲梯,搭盾陣,井然有序開始攻城。
目睹這一幕的李桃歌心中五味雜陳,既佩服莫壬良的勇氣,又敬佩他的氣節,倘若不是郭熙耍出不要臉的招數,或許這爺倆的命運本不該如此。
李桃歌斬釘截鐵道:“莫壬良不能死,他是七萬複州兵的主心骨,一旦陣亡,軍心潰散,誰都收拾不了爛攤子。南宮大哥,派幾名珠璣閣門客過去,守在他的身邊,倘若遭遇險情,哪怕是把他打暈了,也得把人給我拉回來。”
南宮獻淡淡說了一個好字,轉身朝大軍之中走去。
複州兵和安西軍展開第一波攻守。
數十架弩機不停吐出弩箭,臨時搭建起的盾陣,根本防不住力道恐怖的箭矢,摧毀盾牌後,軀體顯得脆弱不堪,能輕易穿透三四人,將肉身攪得粉碎,血肉橫飛,慘不忍睹。
多架弩機瞬間將複州兵射成呆子,連反擊的機會都沒有。
莫壬良挑飛一枚弩箭,高聲喊道:“把盾疊成三層,各營的將軍,校尉,都統親自執盾往前衝!”
複州兵裡不乏修行者,大多是各營將領,雖然境界較低,但結陣後應付弩箭不成問題。
五千人組成幾十條長龍,浩浩蕩蕩蜿蜒前行。
修行者組成的陣法,除非射到長龍中部或者尾部,才能帶走幾條性命,一旦被龍頭接住,盾破而人不傷,致使弩箭威力大打折扣。
眼見複州兵衝至城下,卜屠玉躍躍欲試,興奮道:“老大,郭賊就在城頭站著,穿的倒是挺威風,要不然我乾他一箭,沒準兒能有意外收獲。”
李桃歌麵無表情說道:“隻要你不誤傷自己人,乾他十箭都沒問題。”
“咱這箭術,哪兒能呢。”
卜屠玉動作嫻熟拉開龍吟大弓,稍微測出大概方位,喊了一聲姓郭的狗娘養的,鬆開弓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