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西漠之地,就是連綿不絕的萬丈崇嶺。一條奔騰不息的大河,狂躁地拍打著兩岸的懸崖峭壁,像一條暴躁巨龍,一頭紮進百丈滔天的西海之中。
西海岸邊,沒有沙灘,沒有海岸線,隻有黑色的千仞巨石崗,巨浪拍打著黑色崖壁,迸發出震耳的轟鳴聲。
一個身影站在絕壁之上,麵目陰冷,望著腳下的驚天駭浪,巋然不動。正是消失多年的董顧民,他竟然成為元嬰修士!
董顧民扭扭脖子,雙手做了一個奇怪的動作,然後低頭自語道,“這具肉身太差了,除了心性尚可之外,簡直一無是處!也罷,等有機會老夫吞噬幾個元嬰,再慢慢改造吧!”
‘董顧民’回頭看看遙遠的西漠之地,惡狠狠罵道,“佳淵鴻這無知小兒,竟然將裂緣秘境落地生根,險些壞了老夫大事!有機會我滅了你們佳家滿門,解解老夫心頭之恨!”
說罷,剛要離去,突然雙手抱頭栽倒在地,痛苦的滿地打滾,嘴裡怒喝道,“玄策子!老夫已經奪舍成功,你休要陰魂不散糾纏於我。百年之後,你就會被我融為一體,合而為一,你有何不甘?”
‘董顧民’識海裡有一尊幾乎透明的小人,正是坐化在裂緣秘境中玄陽宗前幾代太上大長老玄策子!
玄策子情況非常不樂觀,他也隻是一道殘魂,虛弱無比。
玄策子厲聲喝道,“無恥老賊!趁我彌留之際,侵入我識海,吞我神魂,害我不得輪回轉世,我豈能讓你稱心如意?”
‘董顧民’也現身自己的識海中,指著玄策子威脅道,“我勸你放棄掙紮,安心被我徹底吞噬,合而為一。否則,百年之後,我滅你玄陽宗的道統!”
玄策子冷笑道,“老賊,你以為我是三歲小兒不成?老夫豈能信你?老夫知道,我最終都要消散在你的識海裡。但是這百年之內,我要讓你飽受折磨,生不如死,我要讓你時時刻刻坐臥不寧,寢食難安!”
‘董顧民’愣了半晌,以商量的口氣道,“玄策子,我以道心發誓,將來和你們玄陽宗的徒子徒孫井水不犯河水,你隻要答應,這百年內彆再乾擾我,如何?”
玄策子冷笑道,“休想!你連你的來曆、你的姓名、你的師門,都不告訴我,我如何信你?你如何以道心發誓?”
‘董顧民’苦笑道,“玄策子,我都說了上百遍了,我真的不知道我自己是誰。無數萬年前的一聲巨響,我就啥也不知道了,等我悠悠醒來,就隻剩下一道殘魂,什麼都不記得了。我還是在你的記憶裡知道這地方是裂緣秘境,屬於裂塵界麵。我曾經的記憶裡什麼都沒剩下,你可以叫我董顧民,我以董顧民的名字發誓如何?”
玄策子曾經身為煉虛大能,人老成精,什麼場麵沒見過,豈能相信他的滿口胡言?冷笑道,“老賊,我與你不共戴天。想要霸占我裂塵界,奴役我裂塵人族,趁早死了這份賊心。我裂塵人族代代能人輩出,豈能讓你得逞,你等著魂飛魄散吧!”
‘董顧民’也不搭話,緊咬牙關,盤膝而坐,死命抗擊玄策子對自己識海的擾亂。心中暗罵不已:這老東西怎麼就不相信呢?你一介殘魂,將不久於人世,我騙你何用?我也想知道我是誰呀!從哪裡來的呀!
還有五十多年前那個斷臂小輩,竟然吞服過一株蕩魂草,讓老子吃了一個暗虧,差點讓這玄策子乘機反客為主!‘董顧民’想起數十年前的事,不禁一陣後怕。
半個時辰後,‘董顧民’長長籲出一口氣,擦擦額頭上的汗珠,滿臉陰沉。
玄策子暫時被他壓製住了,但這不是長久之計,這老家夥隨時都可以擾亂自己。如果自己恰好正在與彆人鬥法之際,被他這麼一乾擾,說不定真的會魂飛魄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