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曆法之中,土豆首次迎來了空前的大豐收。
然而,這豐收僅限於桃花源之地。
其中最大之功臣非張家聖莫屬,但他隻想默默地保藏這份功績與名聲。
身為萬年縣伯,他向房玄齡求教如何撰寫請求賞賜的奏章。
奏章之上,僅有兩個名字熠熠生輝——程處默與張高明。
自然,勤奮的桃花源村民們亦功不可沒,但他們隻能作為集體功績記入史冊。
房玄齡手執請功奏折,直赴皇宮。
而張家聖則在桃花源耐心等待朝廷的回音。
此刻,氣溫漸涼,寒冬將至。
張承乾行蹤飄忽不定,猶如神龍見首不見尾,連其父也難以捉摸。
對此,張家聖懶得多問。
此時此刻,他身旁唯有程處默一人陪伴。
程處默鬱鬱寡歡。
“大哥,朝廷即將興兵出征,家父這段時日隻回家一次。”
張家聖淡然回應:“嗯。”
曆史的進程似乎有所提前,但對他而言並無慌亂。
他無意擾亂曆史的軌跡,隻想悠然自得地生活下去。
程處默握著一根樹枝,在地上用力刺戳。
張家聖沉默不語,顯然看出這位結義兄弟內心的不滿。
朔方?——他明白了。
於是張家聖開口詢問:“你想從軍嗎?”
程處默點頭承認:“家父正是憑借軍功獲得了爵位,將來我也會繼承這份爵位。”
隨之而來的是長長的一聲歎息。
程處默躺倒在草地上,口中叼著一根狗尾巴草,仰望蒼穹,陷入沉思。
唉!
這位未經世間風雨洗禮的勳貴子弟,一心想要擺脫前輩的影子,獨自闖蕩江湖,成就一番偉業。
張家聖心底泛起一陣酸澀。
哼!
真是幼稚可笑!
若非念在程處默與他是修煉同道的義兄之情,此刻定會施展斷脈碎宗腿,令其痛改前非,重塑道心。
出身凡塵縣伯之家,假若家父乃是一位仙道門閥的國公,吾輩自可免去百年苦修之勞!
安然於世,不正是修士們夢寐以求的境地麼?
聽得此言,張家聖的臉色如寒冰一般瞬間冷卻。
程處默後知後覺地望著他,忙從地麵躍起站定。
“師兄,我沒有其他意思,耕田修行也是極好的選擇,我知道師兄有意贈予我一份修煉奇緣。”
“但是……”
程處默麵色漲紅,滿腹思緒。
張家聖拍了拍他的肩膀,神情莊重地說道:“師弟,不必多言,師兄明白你的心意。”
“你想向世人證明,即便沒有師尊的庇護,你也能夠在修煉之道上有所建樹,對吧?”
程處默眼中閃爍著激動的光芒。
“師兄!”
“你真的理解我!”
“我就想憑借自身之力,在修煉之路上闖出一片天地,以免被人恥笑為依賴長輩的紈絝子弟!”
感受到師兄的理解,程處默興奮異常,全然未察覺到張家聖的臉色愈發陰沉。
紈絝子弟?
那可是師兄夢寐以求的身份!
然而,師兄卻沒有那份命運!
程處默幾乎就要抱住張家聖。
“上次我向家父提及此事,結果被他掛起來鞭撻了一頓。若非我肉身堅韌,師兄你今日怕是無緣相見了。”
張家聖再次重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覺得似乎還有些話要說。
何以言表?
自然是秉持修煉者應有的正氣!
他振聲道:“我輩修士,生於世,亦歸於寂滅,一生不過是從生至死的修煉旅程。”
“實則,我與你並無兩樣。”
“有時我會思量,待到垂暮之年,我能自豪地告訴他人,我此生未曾因懈怠修煉而虛度歲月,每日每刻,都在為了提升修為而奮力拚搏……”
程處默淚水漣漣,心中感動。
師兄!知己也!
“師兄,你會為此感到自豪吧?”
張家聖麵露嚴肅地看著程處默,語重心長地答道:“身為師兄,自然……該自豪個屁!”
程處默愣住,氣氛一時寂靜。
靜得讓人覺得古怪。
程處默原本激動的麵孔此刻擰成了疑惑與尷尬交織的模樣。
顯然,事情的發展走向不太正常。
隻聽“啪”的一聲,張家聖一巴掌拍在程處默的頭頂。
“你正值青春年華,毫無憂慮,無需親自修煉奮鬥,你是否感到了空虛寂寞?”
程處默摸著腦袋,點頭稱是。
張家聖又是猛地一巴掌揮下。
“你空虛個屁!”
“我若是有你這樣的條件,哪還有機會體會這種空虛?”
“身處福中不知福,看我這一巴掌喚醒你的悟性!”
說罷,一腳便踢了上去。